滕元皓愤懑地注视着陈留城上方叛军旗帜,夕阳西下,他和身后两万援军影子被暮光拉得老长,面对全面失守河南,每个人心境都是那样仓皇和无力。
滕元皓知道,眼下他只是个小小南阳守将,纵算再不甘心,也已然无力回天。
他急忙率军撤回南阳,叛军昼夜
三十多年前,胡叛猝然发动兵变,以犁庭扫闾之势,接连攻陷河北诸郡县和洛阳。
夕之间,神州震荡,狼烟四起。
攻陷洛阳后,叛军紧接着进抵灵昌,兵锋直指河南要塞——陈留,河南全线告急。
滕绍父亲滕元皓本在京中担任左武卫大将军,却在前不久,因为得罪权相被贬至河南。
叛乱发生时,他正奉命驻守南阳,身边带着两个儿子,却将妻眷和小儿子滕绍留在长安旧宅。
“滕将军——”
滕绍勉强牵动嘴角:“世子是不是也担心滕某会出事?可今晚事世子也瞧见,哪怕滕某自己也尽力躲避危险,该来还是来,这伤势非同小可,未必能挺得过去,心里早有准备,所以事先就把这件衣裳穿好。”
“滕将军,你知不知道这是逆写遁甲缘身经!”
滕绍闭闭眼:“滕某……知道。只有这样,玉儿才有线生机。”
蔺承佑喉头忽涩。
惊闻此变,滕元皓让两个儿子带领将士们连夜对南阳线防御工事进行加固,自己则率领麾下部众前往支援陈留。
他们倍道兼行,唯恐去得晚,然而没等滕元皓援军赶到,新任河南节度使罗轩就因不堪抵挡叛军猛攻,举城投降。
滕元皓惊怒不已,彼时朝纲混乱,朝政为*相所把持,这位新任河南节度使罗轩是*相某个远亲侄儿,此人胸无点墨不通兵务,阿谀谄媚本事倒是比谁都强,据说他能如愿捞到河南节度使肥职,只因此前为*相觅得匹世间罕异名驹。
罗轩到河南上任后,因为忌惮滕元皓威望和才干,屡屡找滕元皓麻烦,但直至今日,滕元皓才知道这罗轩比他想得还要脓包,身为方节度使,不说与叛军对峙二,竟主动打开城门投降。
灵昌、陈留相继失守,这意味着整个河南很快会成为胡叛囊中之物。
滕绍微微笑:“世子如此担心滕某安危,是不是早就猜到真相。玉儿她——和样,都身中错勾咒。被人下咒时年已四岁,故能侥幸活到成年,玉儿因在娘胎中就落咒,断然活不过十六岁——”
蔺承佑哽住,虽然早就知道真相,但滕绍眼中那深渊般绝望,仍让他胸口酸胀莫名。
迟滞片刻,他哑声道:“是因为南阳之战?”
这话狠狠刺痛滕绍,滕绍颤抖着闭上双眼。
那些苦痛回忆,就这样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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