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御史台在坊间名声可响亮得紧。皇帝、丞相、柱国大将军那都是弹劾过,只要朝中有谁做得不对御史台就敢弹劾,根本不管是多大人物。那胆气,比戍边将士都不逊色。
念荷深以为然:“倒也是。不过,御史台怎连皇帝陛下都不怕呢?”
“或许也是怕吧。‘天子怒,伏尸百万’,世间能有几人真不怕?”徐静书看着火盆里跳跃火光,眸底亮起敬佩与憧憬,“只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为守护并达成心中关于清明治世美好愿景,总有头铁人会前赴后继,坚持去问对错。
虽心有所惧,为着职责与使命仍慷慨以赴,不惜以己之身去维护能让大多数人活得好些规矩方圆。徐静书觉得,这是不逊于马革裹尸铁血之勇。
。小娃娃每天要弄脏好几身,总能很快洗好,大家都说手脚最麻利。”
那时她比如今矮半截,瘦巴巴力气又小,有些事做起来颇费劲。若在洗衣上耽误太久,旁事就做不完,她便养成麻利不拖拉性子,眼里有活手上不停,成日像颗小陀螺般滴溜转。
念荷听得心疼,嘀咕道:“分明是故意哄着,好叫表小姐多做事。”
她出自贫户,家中兄弟姐妹连她共七个,她对大人这种小心思门儿清。
“也没法子,继父要忙地头事,母亲生弟弟妹妹后身子没补好,两个小娃娃又不能缺人照顾,许多事若不做,他俩更要累不过来,”徐静书倒不觉委屈,只是无奈,“从前世道不好,寻常人家谁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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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着火与念荷说半天话,午饭后徐静书心中松许多,总算能定神看书。
申时,赵澈回府,派人将她唤到含光院去,两人单独在书房说话。
“你腕上伤,如今可还有明显印记?”若非形势不妙,赵澈也不忍心这样直接触及她隐秘心伤。
徐静书不傻,听这话就知那几桩孩童失踪
眼见过完今冬就是武德二年,新朝建制至今,许多事都在缓慢向好,总算让人觉得活着有希望。
“朝廷事谁知道呢?听说前朝时日子也是好过许久,”念荷没读过书,很多事都是听来,“后来大人物们总做错事,世道就乱得没活路。新朝大人物们也不知能好多久。”
徐静书柔柔弯眼睛:“这话只能咱俩悄悄说,对旁人可不能讲,要给府里惹大祸。”
“哎!只在咱们这院里讲讲。”念荷猛点头。
“如今朝廷还记着前朝教训,很多人都在尽心尽力,总会好,”这半年所学所感颇多,徐静书对新朝还是很有信心,“你瞧,御史台监督百官言行,连皇帝陛下做得不对都要认错认罚,许多事都在慢慢好起来,往后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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