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赵澈还没反应,徐静书倒是先面红耳赤地傻眼了。
“哦,不是,我是说,”她尴尬得头顶快要冒烟,讪讪干笑着在长案右侧坐下,“可以、可以坐下,也可以自己取来吃。”
事情为什么会是如此乱七八糟的走向?真是尴尬到想喊救命。
****
徐静书反手按住自己头顶,好半晌才缓过那种“恨不得把自己揪秃”的冲动,总算有勇气正眼看向赵澈了。
那次过后,徐静书就时常做一个羞死人的梦。
总是梦到他坐在自己对面,蛊惑人心般笑着对她说:你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可以吗?
而梦里的那个徐静书,就像她此刻这样!
垂着脑袋!红着脸!蹭着步子!走过去!
身后的珠帘哗啦啦轻响,纷乱如徐静书此刻的心音。她拼命提醒自己——
一句话就不按套路来,顿时僵在那里,好半晌没动也没应。
“我下午散学后就急着从书院回来,什么都没吃,”徐静书不以为意,兀自叽叽咕咕软声嘟囔,“本想着先给你报喜,过后再回西路大厨房吃饭,你却让人把我关在外头那么久。等会儿我回去时,说不得大厨房就只剩洗锅水了。”
这回,赵澈总算有了回应:“所以?”话尾疑惑上扬。
“所以,”她心虚地扁了扁嘴,“你该赔我一餐饭。”
“进书院两年多,考绩没见长进,歪理诡辩倒一套一套的,”赵澈的嗓音轻缓,隐着点无奈叹息,似有笑意,“闹那么大动静非要见我,竟是为了讨一餐饭的债?”
她坐在赵澈的右手边,这一抬眼自然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但这已足够她清楚看到,此刻的赵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以药布蒙眼。
他盘腿闭目,面朝着“落地见月窗”。
迤逦斜入的月光与阁中的夜明珠交融,如有精
徐静书你清醒一点!这不是在做梦!不是梦!一定要大声回答“不可以”!
不!可!以!
“坐。桌上有吃的,”赵澈面前有一张矮脚长案,案上摆着好几盘酒菜糕果之类,“你可以自己……”
“不可以!”
这一嗓子吼得,因羞恼无措而备显激昂,像把糖刀被舞得呼呼生风。
“……噫?”
这语气,哪里有半点旁人想象中的落寞悲伤、孤寂绝望?!徐静书狐疑地蹙眉虚眼,悄悄伸手想要撩起帘幕一角偷看。
“噫什么噫?”赵澈没好气地轻笑,“你过来。”
从赵澈口中说出的“你过来”三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徐静书来说都是个羞人至极的魔咒。
赵澈在含光院小客堂告诉她“眼睛能见些光了”的那回,她因替他高兴而流泪,他却当她是小孩儿顺手捏了她的脸,而她羞愤之下脱口说了一句“你先摸了我的头发,又来摸我的脸”,闹得两人都落了个面红耳赤的尴尬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