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亲戚不知道是厌恶这个残废,还是害怕负担物质上援助,几乎不曾踏进两人住所。时子没有父母,兄妹都是少情寡义之人,于是可悲残废与贞洁妻子与世隔绝,孤零零待在乡间。别馆二楼六张榻榻米大房间,就是两人全世界,而且其中方还如木偶般,耳不能闻、口不能言,生活全不由自主。
废人像突然被抛进异度空间人类,惊诧于迥然不同生活,康复后,好阵子神色茫然,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不顾时间,昏昏沉沉地想睡就睡。
时子
丈夫负伤,送还内地”消息时,时子第个念头是幸好丈夫没战死。尚保持联系太太们都羡慕她,说她幸福。没多久,报纸对丈夫彪炳战功大书特书,时子从中得知丈夫身负重伤,但她没料到竟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终其生,她恐怕都难以忘怀前往卫戍医院[5]见到丈夫时景况吧,伤得惨不忍睹丈夫,躺在纯白床单上茫茫然地看着她。通过医师夹杂着艰涩术语说明,得知丈夫失聪,声带功能亦受损,原因不明,未来无法言语可能性非常大,说到这儿她已双眼通红、涕泪齐下,完全没想到接下来面对事实有多骇人。
医师虽然脸严肃,此时却禁不住流露同情之色,边说着“请别吓着”,边掀开白被单。只见前方搁着个仅在噩梦中才会出现诡异怪物,那是具看不见手脚、被绷带缠得圆滚滚躯体。床上仿佛摆着个没有生命石膏胸像。
时子阵天旋地转,不由得在床脚蹲下。
直到医师和护士带她到另个房间后,她才让悲伤尽情流露,不理会旁人在场,号啕大哭。她伏在肮脏桌上哭好长时间。
“这真是奇迹。失去双手双腿伤患不只须永中尉,但都无法保住命。这全得归功于军医正大人[6]与北村博士高超医术,不管哪国卫戍医院,都没有这样先例。”
医师在时子耳边说着这类安慰话,不断重复着令人不知该欣喜或悲伤“奇迹”词。
不单魔鬼须永中尉显赫武功,报纸对这外科医学上神奇病例,也大肆宣扬。
眨眼,半年过去,长官与同袍陪伴如行尸走肉须永回家,几乎同时,作为他失去四肢补偿,…………[7]。时子为照顾残废而流泪时,世间则热闹地庆祝凯旋。她也收到来自亲戚、朋友和乡里雪花般数不清“名誉”、“光荣”等称赞。
很快,靠微薄年金支撑生活陷入困顿,承蒙战场上长官鸶尾少将好意相助,两人无偿借住在他宅院别馆。由于迁居乡下,周遭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庆祝凯旋热潮退去后,世间也渐形冷漠,再没人探访他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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