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不绝于耳喧闹到此处仿若遇到断层,杂音消失,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来自天堂音乐。
辛吉赤脚站在穆康身后,眼眶通红。他衣服又脏又破,看不出原本颜色,棕色面庞布满纹路和汗水,指甲里卡着淤泥。
他不自觉已泪流满面。
穆康走向最近栋危楼,门窗寥落得只剩下框架,让阳光轻易穿过,个女孩儿沐浴其中,正闭眼歌唱。
她穿着身看就是从脏水里洗出来衣服,却宛若天使,旁边是群同样蓬头垢面孩子,徜徉其中安静聆听。
然后他听到。
有人在弹钢琴。
琴声悠远动人,仿佛来自天堂。
辛吉忍不住说:“真美。”
“过去看看。”穆康说。
z.府软弱无力,NGO势单力薄,居民们只能被迫学会和洪水和平共处,拼命把房子搭得高点,再高点。
两人随心所欲地在腥臭水中漂流。时不时与塞满落难者同款小船、努力在水中跋涉摩托车、勉强能露出车顶小汽车、以及不怕淹死游泳健将擦身而过。
真是随波逐流啊,穆康想。
水面上热气蒸腾。小船掠过排排脏乱差民居,居民们目送穆康小船远去,又双目无神地转头望向另边。年轻女人顶着烈日在及膝脏水里卖力地洗衣服,不知道到底想洗掉什。她们楼上坐着未尝酸甜苦辣儿童,和忘记今夕何夕老人,家门口污浊水永不退去,就像人生永不褪去悲苦。
辛吉叹息着说:“幸好,雨季快结束。”
而她身后,有架只剩下骨架钢琴,和个坐得笔直、弹钢琴男人。
琴声在他指尖流淌,遮掩不住大师气息随风而来,把穆康温柔包围。
是。穆康静静地想,当然是他。
只能是他。
这抹身影在穆康脑海里出现过那多次,多到穆康只需
小船穿过凌乱拥挤民居,前方地势渐高,慢慢露出片干裂平地,几栋可以算是危楼建筑零星分布。辛吉把船停下,示意穆康下船步行。
钢琴声弱下去,像行人放慢脚步,回头等待着什。
道稚嫩又自信人声响起,代替钢琴左手旋律,高声吟唱出那首耳熟能详歌曲。
德语发音很不熟练,音准只是马马虎虎,共鸣更是毫无深度。那道在低处钢琴却把切都映衬得纯净而神圣。
美极。
穆康在奇幻喧闹和无止尽热浪中发呆,阳光晒得他灵魂出窍,依稀中似乎触碰到天国声音。
AveMaria。
舒伯特魂魄,李斯特血肉。
此情此景,满眼人世艰辛,都指望被这乐声安抚。
穆康铁石心肠居然倏忽酸涩起来。他回过神,花分钟沉淀情绪,惊讶于胸口霎那涌现出陌生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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