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灵枢谨慎地摸索下车,梁旭倒是真正绅士,他托着房灵枢,半扶半抱地把他送下地。
他顺手拿碘酒,按住房灵枢手臂:“流半天血,这又不疼?”
房灵枢时语塞,梁旭不说他真忘记自己手臂受伤。
“不打你,也不跟你闹。”梁旭给他涂碘酒,口里轻声道:“你不要再乱动,车里消炎药确实不多。”
可以想见,如果不是人生坎坷,
也不知道他农村父母是从哪儿遗传给他这高智商,要就是他父母屈才于乡间,要就是遗传学可能真部分是扯蛋。
“你是之前来洪庆山侦查过吗?地形这熟。”
“没有。”梁旭实话实说:“大学时候系里组织踏青,来过两次,当时走得比较远,就来过这里。”
……这记忆力可说是惊人。
房灵枢相信,即便梁旭当年没有看到金川案真凶面貌,他也必定将对方所有能记下特征,全部记下。
车体积巨大,路上难免轧出路车痕,但若等到今夜过去,以西北天气而言,大风夜会让所有痕迹模糊。
大约天公偏爱梁旭,就在房灵枢四处打量当口,渐渐阴云密布,这是要下雷阵雨。
梁旭把车子在洞口稳稳停下,他停得很巧妙,正躲在棵巨大老树下面,野花顺着藤蔓在树上乱开,远远望去,也看不清树下是花还是车。
房灵枢恶劣地想,好不好待会儿雷阵雨把你车劈,看你往哪儿跑。
“你车技真好。”面上他还是随口赞道:“看不出是个老司机啊。”
就在他沉思时候,梁旭下车,从另侧打开后厢车门。他站在树荫里,斑驳树影投在他脸上,像重重叠叠伤痕。
房灵枢与他四目交接,心中不禁震动——是,那个梁旭又回来,温柔、敦厚,甚至含着点忧郁。
敏锐地,房灵枢看到他胸前口袋里,露出截孝纱。
梁峰就是他精神剑鞘,现在,梁旭是真正地想要向房灵枢示好,他把自己剑鞘扣上。
他柔和地向房灵枢伸出手:“扶着下来吧,让晓宁在车里睡会儿。”
他知道梁旭在挣扎,所以要给他点缓和空间,这点缓和就是对他最大刺激。有如囚笼里野兽,最怕看到飞鸟振翅高天,也如失恋有情人,愈怕看到别人出双入对。
内心有多挣扎,就有多怕听到安宁日常闲言碎语。
梁旭心理素质倒还不错,他面向前方答道:“开车不定看经验,也看智商。”
哇噢,这就很傲慢。高智商不起喔?
房灵枢信他说不是狂话,因为梁旭从来如此,他开车也和他打游戏样,随机应变能力强到可怕。人若是真不惧生死,开飞车也就和极品飞车没什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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