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沉默片刻,方才柔声说道:“这里本是家故居,那玉蕊花树乃家母亲手所种。自前年家母仙游之后,每逢花朝,都会来此看顾凭吊……”
女郎言语虽轻,在云乱听来却犹如初春惊雷,心神激荡之下早忘礼节大防,伸手握住女郎纤纤素手,颤声问道:“你……可是连蝉吗?”
那女郎先是被云乱举动吓到,本要挣扎,突然听到云乱呼叫自己名字,心头颤,抬头仔细打量云乱面容,只觉眉梢眼角像极幼时玩伴,可是分别十余载,朝重逢,总有几分虚幻之感,“云乱?”
云乱惊喜交加,连连点头,伸手探入颈项,取出玉蝉,只见昏黄灯光之下玉蝉光洁剔透,熠熠生辉!
两人阔别多年,虽同在城,却为宫墙所阻,直无缘相见,而今重逢,都长大成人,亦非昔日小儿,说及别后之情,其中感慨唏嘘,恍如隔世。
不多时,人翻过窗洞,动作颇为笨拙,身形更是矮小。那人攀住窗洞,小心落在地上,然后伸手自洞口取下那个竹篮。
云乱上前步,伸手抓住那人肩膀,只听到惊呼声,那人转过头来,神情慌乱,却是日间在长安街头看到那个胡服女郎!
云乱背光而立,身材高大,那女郎更是惶恐,手松,竹篮跌落在地,掉出几张彩笺。
院外侍卫早听到响动,个个腰刀出鞘冲将进来!
云乱不动声色转身挡住那女郎,回手将侍卫们遣开,女郎方才稍稍镇定。
原来当年连蝉随母回宫,因驸马薛锈之事,唐昌与玄宗父女终有隔阂。何况玄宗子女甚多,对这个女儿素无恩宠,安排唐昌母女回唐昌未嫁时住处定居后就将这对苦命母女忘在脑后,虽有人伺候衣食起居,却少有
人问,除唐昌同母胞妹常山公主不时前来探访之外,基本上已被人遗忘在深宫禁苑之中……
唐昌命运坎坷,这般深陷深宫,更是抑郁成疾,于天宝三年病逝,临终前将连蝉托付与常山公主。
唐昌早薨,
“姑娘深夜潜入驿馆,不知为何?”云乱日间间接造成女郎遇险,本有歉意,这般近距离接触,越发觉得女郎似曾相识。
那女郎借着廊下灯火,看清眼前之人正是回纥使臣,忙侧身道个万福,开口言道:“只因今日适逢花朝,这苑中玉蕊花树尚无惜花之人相护,故而冒昧携花笺而来……”
云乱听她言语温文尔雅,心中不由动,“护花应节本是好事,为何姑娘不自正门而入,平白添误会?”
那女郎柔声言道:“原本今日也曾来过,只是驿丞言道此地要招待使节大人,不肯放行,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云乱微微颔首,只是心中尚有疑问,“这长安城中花树甚多,姑娘为何偏偏对这棵玉蕊花如此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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