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上走,脚下的小石子逐渐变成嶙峋的岩石,路边不时伸出形状怪异的荆棘挡住去路。我和几个男同事一前一后用登山杖拦住刺手的荆棘,让后面的同学经过。我看到几个男生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
原本最担心的女生们,一个都没有掉队。能看出她们几个都有些体力不支,来西藏后高原反应的同学嘴唇发紫。但没有人叫停。从我身边走过时,能感觉到她们瘦小的身躯在暗暗坚持。我的心有些软化,可表面上看起来仍很严肃。
越往上爬,路越难走,几乎与地面呈四十五度倾斜。来西藏后的第一次高原反应在海拔四千米以上的色拉乌孜山上开始爆发。呼吸困难,头痛欲裂。随行的救援团队带有氧气瓶,高反严重的话可以吸氧。记得上次在西藏拍《云水谣》,最难熬的时候全靠氧气瓶度过,但这次我希望能靠自己挺过去。
行走挑战的是意志力和体力,我一直相信意志力比体力更为重要。我
纯粹的心灵之旅。
经过当晚的“不快”,第二天集合时气氛有点紧张。同学们憋着一股劲要证明,他们是优秀的。
为了遵守行走中“禁语”的规定,我从早餐开始有意不讲话。我的一言不发感染了整个团队,出发时大家彼此之间用手势沟通。
很多人会问:为什么要禁语?当你讲话的时候,心多少会分散注意力;你把一个东西关掉了,注意力就会专注在另一边。拍摄电影《龙门飞甲》时,我试过蒙住眼睛二十多天,耳朵真的更灵敏,所以我在行走之前提出“禁语”的规定。只有不讲话的行走,才能安静下来,才能倾听到内心的声音,与自己对话。
这样的行走才是纯粹的。
早晨八点三十分,我们到达色拉乌孜山脚下。没有看到传说中漫山遍野的野蔷薇。我们面前是纵横交错的山脉,巍峨耸立的云石,以及对每个人来讲绝对是考验的险峻山路。
我的大哥、《新周刊》创始人孙冕也参加了我们的行走。孙冕大哥曾攀过珠峰,对爬山自有切身体会。昨天的行前会议上他一再强调:慢就是快。要匀速前进。当呼吸跟步伐节奏一致,就会走得轻松,否则很快会累。
来西藏之前我并没有登过山,但我相信万事万物皆相通的道理。我把多年来练瑜伽和打坐掌控气息的经验用在了爬山上。
匀速呼吸,放松,配合步伐的节奏。
山路不宽,只能两三人并排走。一边是陡直的岩石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脚下踩着碎石与浮沙,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我打手势让同学们靠近岩石那边走,我和几个男同事走在外侧。山路的坡度不算大,但一路向上的斜坡也十分考验每个人的体力和耐力。领队大约半个小时叫停一次,我们做三分钟的休息调整,补充一点水分,再继续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