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能为美丽加分,怕是世上再没有比海底景色更绝美事物吧。至少通过这次体验,千代深觉这是有生以来第次接触到梦幻世界美轮美奂。黑暗那端隐隐传来某种体形庞大生物气息,那两点亮闪闪鳞光渐渐淡去,接着灯光下幽幽出现色彩鲜艳立旗鲷斑纹,勾勒出个敏捷身姿,千代见状不由得发出赞叹,极度恐惧与兴奋,致使她脸色阵阵发白,她紧紧抓住丈夫袖子。
立旗鲷菱形丰满躯体上散发着蓝白光芒,它身体上线条就像太阳旗样,那两道黑褐粗条纹,在灯光照映下,反射出金光。它有双大眼睛,像浓妆妖艳女人描着粗厚眼线,嘴唇往外突出,高高隆起背鳍好似战国时代武将盔甲上饰物,骄傲地扬起。它奋力扭动身体往玻璃方向游近,下刻“蹭”地调个头,几乎贴着玻璃在千代眼前悠然游过,看到这幅景象她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那并非画家在画布上创作图案,而是条活生生鱼,确实值得惊艳。在这样地方,以诡异海草及黑沉沉海水为背景,透过朦胧灯光望见这幕,她会如此惊讶,绝非过度夸张反应。
两人不断往前行进,单纯条鱼已经不能让她惊叹。玻璃外络绎不绝穿梭鱼类让她目不暇接,既邪恶又艳丽。尾斑光鳃鱼、高菱鲷、天狗旗鲷、花尾鹰羽鲷,有些鱼身上泛着紫金色条纹,有些斑纹像是颜料染出,如果允许用俗世言语作番形容,那真是噩梦之美。没错,全然是令人战栗噩梦之美。
“想让你见识景色,前头还多得是。这是不顾种种劝告,耗尽所有财产,奉献生创举。虽然现在还没有全部完工,但希望你能比任何人都先领略创造艺术品有多惊人,并听听你感想。你应该最能解作品价值……喏,瞧瞧这里。从这里往外看,海里景象看起来又不同。”广介语气中带着某种急切热情。
千代朝他所指方向看,玻璃下方似乎嵌入块直径约三寸、形状凸起玻璃,那是块凸透镜。千代依他指示弯下身,小心翼翼地往外望,开始整片视野就像积云在眼前升腾,朦朦胧胧,看得她头雾水,但试着调整眼睛与凸透镜间距离,渐渐看清玻璃另头,某种可怕生物正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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