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
没有跟人家答白,只是埋头狠命地挖。看那单薄身子,好像很有把力气,她挥动着把大锄头,那三下五下个树疙蔸就绐挖起来。
颜少春对付着棵老树疙蔸,连挖几十下,也挖不起来。这时,那个沉默女人跨过来,微微笑,轻声说:“来。”只见她翻上翻下几锄头把四周根子斩断,把土刨开来,咬紧嘴唇,对准那插入泥土入地根,又是那几锄,树疙蔸就起来。
颜少春十分羡慕这个妇女,她说:“你真有劲哩!”
那个女人苦笑下,还没开口,旁边位干瘦黄脸膛女人就酸溜溜接过话去说:“同志,们这些乡坝头女人,要是没得劲,哪个男人要你!白吃闲饭好事,没得!”
她这话还没说完,下子又被别女人接过去。于是,你言,语:关于有劲没劲啦,白吃不白吃啦,谁家男人打婆娘啦,等等“闲条”又呱啦开,没完没,好像她们全是些无忧无虑、没有心肠女人。她们嘻嘻哈哈,谈笑风生,仿佛现刻不是葫芦坝漫长而寂寞冬季,那落日余晖也像增添几分暖意,犹如春天已经来到似!
这样气氛容易感染新来乍到客人,使人暂时忘却眼前现实,而想起那些美好事情。颜少春置身在这群勤劳妇女当中,这些年来笼罩在她眉宇间那抹愁云,下子散开,种新鲜清澈空气充满她心胸,脸色变得红润,手上锄头挥舞得更加灵活。不多会儿,她已经刨出两个老树疙蔸。她像别女人样,扯起衣袖擦着脸上汗水。
许琴在隔着丈多远地方挥动着锄头。这个健壮年轻人已经脱去棉袄,只穿件果绿色半旧衬衣,浑身充满着青春活力,红扑扑脸上冒着热气,两根粗大发辫随随便便地挽起来挂在头顶,露出段修长油黑颈项。颜少春擦着汗,望着这矫健身影,不由想起两天前许琴和她场谈话。
那天下午,会议进行分组讨论,颜少春参加年轻人那个小组,各大队团干部们看到新来工作组长来听取他们发言,都很兴奋,争先恐后地汇报着自己那个团支部工作。他们生怕工作组长有轻视他们意思,还特别慎重地摸出小本子来念着些据说是很重要数字:组织青年参加多少次批判大会,写多少箱批判稿,批斗多少个人,收缴多少本黄色书刊……总之,团干部们做很多工作,他们每个人发言几乎都带有当时十分流行话:资本主义已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无产阶级专政越来越巩固。
许琴在那个会上没有发言。散会以后,颜组长把她请进自己屋里,问她:
“你叫什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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