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初听这句话,脸上忽而红红;后来觉得讲这话时并没有恶意含着,他就叹口气说:
“唉!天下恨事正多得很哩!”
看他神气,似乎他不大愿意说这些女孩儿事情,所以也就默默不响。
更加觉得他人格高尚。
到正月初四,旧年雪也融化,他在家里日日和那童养媳相对,也似乎十分不快,所以就劝他早日回京,回到学校里去。
正月初五早晨,天气很好,他父亲自家上前面家姓陈人家,去借驴和车子,送们进城来。
说起这姓陈人家,现在还疑他们女儿是同学致死最大原因。陈家是殷家集豪农,有地二百多顷。房屋也是瓦屋,屋前屋后墙围很大。他们有三个儿子,顶大却是位女儿。她今年十九岁,比那位同学小两岁。和他在他家里住九天,然而半光阴却是在陈家费去。陈家老头儿,年纪也和同学父亲差不多,可是娶两次亲,前后都已经死。初娶正配生个女儿,继娶续弦生三个男孩,顶大还只有十岁。
同学和陈家惠英——这是她名字——小时候,在个私塾里念书;后来大,他就去进史官屯小学校。这史官屯在殷家集之北七八里路地方,是出永定门以南第个大村庄。他在史官屯小学里住四年,成绩最好,每次总考第,所以毕业之后,先生就为他去北京师范报名,要他继续求学。这先生现在也已经去世,同学说起他,还要流出眼泪来感激得不得。从此他在北京师范住四年,现在却安安稳稳进大学。读书人很少这村庄上,大家对于他勤俭力学,当然是非常尊敬。尤其是陈家老头儿,每对他父亲说:
“雅儒这小孩,定很有出息,你定培植他出来,若要钱用,尽可以为你出力。”
说大半天,把他名姓忘,还没有告诉出来。他姓朱,名字叫“雅儒”。们学校里称呼,本来是连名带姓叫,大家叫他“朱雅儒”“朱雅儒”;而他叫人,却总不把名字放进去,只叫个姓氏,底下添个君字。因此他总不直呼其名叫“李厥民”,而以“李君”两字叫。起初还听不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后来也就学他,叫他“朱君”“朱君”。
陈家老头儿既然这样重视他,对于他父亲提出借款问题,当然是百无拒。所以想他们家里,欠陈家款,定也是不在少数。
那天,正月初五那天,他父亲向陈家去借驴车驴子,送们进城来,在路上因为没有话讲,就对他说:
“可惜陈家惠英没有读书,她实在是聪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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