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瞪大眼睛,因为长得显小,他还没被叫过叔叔,这小孩嘴巴未免太不甜,他随口胡诌道:
“呵呵,叔叔身体里有仙气,医生要把仙气排到瓶子里,不然就飞走啦。”
“仙气是什呀?”男孩盯着他引流瓶,有些想上手摸。
“仙气就是……”周予安话说到半停住,因为他突然听到声清脆“医生哥哥。”
他转头看去,个穿着粉色小裙子女孩迈着小短腿朝阳台出口欢跃奔去,大大张开胳膊,然后紧紧抱住条长腿。他顺着腿看上去,那人却是钟弗初,正低着头看小女孩,把手里文件递给身后实习生。
诫后辈子女腔调,简直让他怀疑徐行被明妍附体。
“行行,您今儿是怎,当然是百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周予安嘴上这说,其实都没正经谈过,他发觉性向比较晚,还没啥机会恋爱。
徐行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怪异,他向来是个粗糙直男,心眼儿比碗大,但自从周予安进这家医院,他就有些不安,不知是来源于周予安病,还是别什。
他不再多想,只说句:“看看镜子。”然后扬长而去。
片刻后,病房内传来声哀嚎。
然后他半蹲下来,摸摸小女孩马尾辫,说句什,周予安听不到。但下秒小女孩突然倾身在钟弗初侧脸上亲口,钟弗初愣片刻,勾起嘴角笑笑,恍惚间如寒冰乍裂,时水风潋滟。
那是周予安第次确切看到钟弗初笑,当时并不以为如何,但很久之后每每回想起,却记得那天阳光慷慨无度,天空蓝忘乎所以,童声琳琅,夏风骀荡,似乎有七只云雀未经允许,悄悄飞过他心上湖泊。
然而他那时只是坐在秋千上,扯着嗓子没心没肺喊声:“钟医生!”
钟弗初闻声向他看来,脸上笑容却顷刻消失。
周予安心里有瞬间失重感,他看到钟弗初起身向他走来,有些没
周予安住单人病房,清净是真清净,无聊也是真无聊,他央求护士给他加止痛药后,又按捺不住自己躁动心,决定出去遛弯解闷。
只是那引流管从左胸侧肋骨间连接着个装着水透明水瓶,需要时刻提在手里,他想还好不是连在肚子上,不然别人以为他提着尿壶呢。
他路提着引流瓶瞎逛,终于找到个大露天阳台,阳光很好,长椅上坐着些病人和家属,角落里有小型儿童乐园,孩子们在里面玩闹。还有十几只云雀在阳台栏杆上蹦跶,不知在叽喳什。
他抢个秋千坐下,提着瓶子悠闲晃晃,长舒口气。
有小男孩跑过来,眼巴巴看着他,似乎是想坐秋千椅,又不好意思开口,便说:“叔叔,你这个瓶子是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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