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脚良怀气,又怕儿子见号码打回来,就拍她
:“中午刚出公差回来。”
水蒸气细细地从厕所门底溜出来,让电视上金衣歌舞着人更像演西游记。在活泼水声里,跛脚良想,人无非两种,种遇事迎上前去心里舒适,种绕开走舒适,是不是这个道理。他找不出话,缓会儿,说:“还是挂记你弟——他姐夫能在单位上查查吧?”
女儿说:“怕难呢。现在都留记录,轻易不能查。国权没事,他向来是懒,等过年回来,批评他。阿爸你恢复得不错,脸上都看不出来燎过。你这个腿脚不合适跑那个炭火,叫庙里老人去隔壁村请师公嘛。庙委会他们每年集那多钱,光买花生米吃呀?你明年不要去办神生日。”
跛脚良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画好符,就说:“带符给你们,没有过去,贴个符安宁。”
女儿看眼厕所,门中央块半透明雕花玻璃团水雾。她拿过符,搬只小凳,快手快脚贴到防盗门顶,歪歪门两侧缠塑料花,让黄纸画符遮掩在花枝后面。待女婿出来,跛脚良放两百块钱给外孙,慢慢走下楼梯。他怕踏空,抓着扶手,阶阶单脚拧绕下去。真是不中用,个闯祸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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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秋观音早收完,还剩最后点茶要炒,等贩子带着油滑弹性和亲昵熟练上门来收。老婆脚踩制茶机,就踩不动,从茶青堆里拎出来只死老鼠。想必是吃老鼠药,药死,结果炒进观音。这事不是第次发生,等跛脚良避着人,在茶叶堆上划圈,念个咒,茶青便算干净可卖。这次老婆来叫他作法,他却执意不肯。老婆埋怨几句,说他自出差错以来,脾气古怪,也就未再管他,倒掉茶叶,显见吝惜。晚饭时,老婆故意提起,等儿子回家,让他教教阿爸做生意。跛脚良心上悲,这个不懂女人呵,还全不知们儿子多半已经出事情。
再打给广州和国权同做工同乡小兄弟,也姓林,同宗祠下面另外角落,算起来和国权是远堂叔侄。小兄弟说自己没在店里,又担保国权平安无事,允诺叫他挂电话回来。过几天又拨,那边说儿子传话,待十月初六,礼拜五,必定打给家里。
到礼拜五,没等到电话,跛脚良耐到初七下午,耐不下,打去儿子手机,照旧是拨通没人接。怕老婆看出来他心觉得儿子出事,也怕儿子躲家里电话,他骑摩托,去镇上,用农信联社门口公用电话打。依旧不通,管公用电话妇女硬说,但凡响过,就是通,还是长途,跟他要四角钱。
跟她理论,她刮刮匝匝骂起来,专拣软处捏,说:“瘸子,地上草枝都会绊倒,上镇上来不要跌摔几次哟?费这样大工夫,贪四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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