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涂蓝黑眼影女人面前坐下,写下公历生日,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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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爸爸和妈妈去散步。也许这是在冥府日历中具有某种意义天,临近海滩路口飘荡着烧纸味道,燃起几堆明亮小火,围着想必是家人人。沙滩上平时坐着救生员二层观察台内,现在坐着个悬空向外架起钓竿老头,冲妈妈喊:“小姑娘!”爸爸和妈妈愣住,停下脚步。“小姑娘!吃饭吗?来玩儿!”穿着随意但算体面老头子,头发有些长,钓竿末端亮着盏小蓝灯,坐得端端正正,恐怕是脑袋某个小角落糊涂。小姑娘!种奇异温暖让妈妈想要哭会儿。
这时候爸爸应该说点什。制止那人。骂他几句。至少对妈妈说“老流氓”“这是个神经病”。或者搂住妈妈肩膀。或者牵起她手,换个方向,或者走得更快些。可爸爸发现他不想评论也不想介入,这好像仅仅是件碰巧发生在妈妈身上事,他对她有巨大、显著、他在这样时刻会尤其明确地感到亲近感,但丧失保护欲。
以他自己标准,他不是男人。
爸爸年轻时,在男人中间、在单位里、在饭桌上,如果谁妻子打来电话,大家会说,不过是老婆打来催回家,不用接,或者敷衍几句,继续喝酒,仿佛蔑视家庭颇有男子气概,可实际上又都相当要求家庭稳定。孩子死去后,爸爸发现如今情况不样。夫妻关系和父子关系似乎都更加重要,男同事第时间接起电话,以正确方式过周末,阖家出行。单位组织旅游,带家属,常常是年轻男同事抱着孩子,妻子走在后面。他们都会换尿布。有时爸爸对孩子觉得抱歉。
孩子活着时喜欢问他与妈妈相遇故事,从孩子很小时就开始问。“爸爸,你要细细地讲给听。”他就告诉孩子刚进单位时他在田径队,跑百十米栏,妈妈在排球队,单位组织活动里两个人总能遇见对方。“再讲细点。”孩子很感兴趣。孩子会告诉同学自己爸爸妈妈体育都好,小时候孩子为此光荣,后来孩子长大些,再来追问细节与细节意义时,爸爸辨认出孩子眼睛中有已经爱上某个人热情与犹疑不决。体育是个因素,不过爸爸想,这只是浪漫故事细说从头必需写法,你在哪里看见谁,你喜欢谁长及腰际头发,谁把你带到哪个饭桌上认识谁,你先认识谁,其后又意外认识谁并被打动。个人生中会这样看见、认识、记得许多人。而人与人真正建立联系是靠些小事,那些事让你和她之间某种关联、某种光、某种程序、某种气味与众不同。有次爸爸陪妈妈去集体宿舍区附属修鞋摊取运动鞋,他已经记不得为什修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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