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眠睡在房间里,这是他自己小房间,几个月以来,他第次没有失眠,没有夜惊,也没有被手脚上镣铐折磨,冷热交替、难耐不堪地从噩梦中醒来,他睡得安稳极,连呼吸都甜丝丝。
梦中鸥声清越,青天无垠,线雪浪叠着线星,江眠置身梦中,唇边忍不住就旋出笑涡。
脸颊边忽然吹来阵微风,裹挟着走廊上消毒水气味。
……门开?
江眠睡得迷迷糊糊,眼皮稍动弹,却嗅到另股熟悉且温暖气息,犹如海风流连。
?”
“鱼,新鲜鱼。”拉珀斯发出诱惑低喃,“又嫩又脆,鱼肉,咬起来多汁,是嫩;鱼骨,嚼起来弹牙,是脆……想吃鱼,你想吗?”
江眠吃惊,不知为何,听这话,他下颚发酸,唾液也下大量分泌出来。他急忙捧住自己侧脸,慌张地瞅着拉珀斯。
“不饿!”他瓮声瓮气地说,“才吃过中午饭,而且,对生鱼肉也过敏,真!大概在五六岁吃过次,结果上吐下泻,病几天才好,然后就再也没吃过生,牛排都得吃十分熟。你饿吗,去给你找点吃?”
拉珀斯眼睛慢慢睁大,他竭力维持着笑眯眯无害表情,实则双手成拳,掌心尖甲,bao突,快把口獠牙碾碎。
“拉珀斯……”他喃喃地叫声,没有回应,唯有若有若无歌吟,在他脑海里荡彻徘徊。模糊梦境更加清晰,他在梦中看着折射下海水阳光,千丝万缕,汇聚成星河模样。
海浪在身后波涌,将他洁白细腻裸背轻柔地推起,江眠吃力地转头——腥甜香气,在脸前粘腻地萦绕,犹如条条凉滑阴柔细蛇,它们狡猾地钻进鼻腔,深入脑仁和腹腔,在那里吐出罪孽、香滑蛇信,咝咝舐过江眠梦境,江眠胃袋。
江眠身体不由抽搐下,他情难自禁地张开嘴唇,唾液正在浸泡他舌头,他胃也干巴巴地揪成团,发出饥饿哀鸣。
虽说他晚饭没吃多少,只是碗清粥,碟面点,不过,那已经是平时正常饭量,再多块馒头,他也
五岁、六岁……那时候江眠还太小,以至于事情发生时,他根本无法意识到,这是场有关于缓慢改造酷刑。
珍珠,你真是又可爱、又动人……但是你越可爱,就显得偷走你人类越卑贱、越可恨。会报复,并且这报复不会如雷霆般浩大迅猛,而是极尽绵长恶毒之能事——哪怕为此丧尽君王坦荡光明威仪,也绝不善罢甘休。
江眠似乎又听到实验站上传来轻微骚乱,他再次抬头张望,只是和上次样,仍然是什都没发现。
“奇怪……”他蹙起眉头,纳罕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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