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洲思忖着问:“也就是说,你们这里痛苦,地位好比燃油,而这个魔域,就是台干什都得用到燃油发动机,没错吧?”
他边闲谈,边用蹄刀切掉铜楔边缘那些早已长死角质,再仔细地刮进去,留出松动空隙。
血屠夫默认,彻底拔掉只蹄子铜化蛇,就像抽出条在伤口里盘踞吮血蛆虫,令它感到久违丝松快。它惬意极,费好大劲,才忍住打呼噜冲动。
但很快,有什冰冷沉重东西,贴在它蹄底,与铜楔相碰撞,发出不愉闷响。
“他现在要做什?”旁观魔马惊诧地窃窃私语,“他在触碰咒钉?”
“哦,”余梦洲厌憎地望着蛇尸体,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战马,“好吧,它确实是……不寻常。”
他用手臂擦去脸上汗,并且注意到,那结实大骨头已经在马腿沉重压制下,产生开裂迹象。
“跟说说那个折磨者?”余梦洲试图转移魔马注意力,因为接下来,他就要尝试着拔掉那五枚铜楔,他体力尚未完全恢复,这将是场艰难抗争,并且定会非常疼,“他是什,职业,还是个具体人?”
血屠夫马尾甩下,它低沉地回答:“那是类称呼。”
它鼻子正在不受控制地抽动,连带着掀起嘴唇,呲出鲜血淋漓利齿,但不是为威胁,完全不是。
“他怎能触碰咒钉,他只是个人类,他会瞬间腐烂成摊肉泥!”
“人类也没有杀死铜化蛇能力!永远不会忘记,那是多下贱秽物。”
魔马是嗅觉极其敏锐造物,能够在数十里外闻到猎物恐惧气息,此刻,人类气味鲜活地弥漫在空气中,却和它们以往遇到都不同——魔域里当然也有定居人类,他们胆怯、懦弱又卑劣,为活命,可以爆发出令魔鬼也惊讶恶毒,他们只是食物象征。
可是,从人类身上散发出来气味,是轻松,温暖,柔软……是无法用言语形容。血屠夫尽力吸入这种奇妙气味,想让它们在肺叶中尽可能待得更加长久些,它知道,它同伴们也在这做。
这会是饮鸩止渴毒药吗,用以麻痹更大凶恶?它不知道,也不在乎,它只知道恐惧和憎恶气味,就像燃烧岩浆、恶臭硫磺火,可是这个气味截然不同,令它甘愿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关乎类职业称呼,”血屠夫说,“那些战争工匠,用痛苦作为杀戮动力,点燃干戈火焰,他们是塑造血肉专家、酷刑发明者。最精通此道折磨者被称为大师,他们能把只惊惧小妖手臂,安给巨魔当指头。”
“痛苦是能源,”它说,“魔域,即为痛苦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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