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画家,也过分随便,随便什布,拿来就画。有次见到幅大陆画,画得不错,属于现代写实主义。可惜反过来看,是用床单布画。正好读到篇介绍这位画家文章,说这位年轻画家是如何艰苦,没钱买画布,便撕自己床单来画。国外不管这些,你撕尽管撕好,你再撕也是床单布。油画,所谓布面油画是要用亚麻布呀,亚麻布要用上好亚麻纺成呀。它粗细也有许多型号,织法也有许多种。你们看伦勃朗、马奈、莫奈、马蒂斯这些人,各人都有各人用布习惯,粗细和纹路丝不苟。日本油画家比较规矩,为什再提到日本人,因为日本人在东方实在是值得提。还有油画尺寸标准,就是它……它cm,是有国际标准,那是个国际惯例,就像集装箱,就像……就像……总之吧,你画并不是为给自己看,你是为给人家看,人家还得帮你装上框子。说到框子,那问题就更多。”
闵先生说着,自己打开听饮料喝起来。陶又佳觉得闵先生喝完饮料之后必然还要海阔天空地侃侃而谈。丘晔也觉出有些失望,她迫不及待、又是直截当地问闵先生说:“闵先生,您是不是就眼前这位先生画谈谈自己看法。”
闵先生果然又拿起那些画,他又飞速地翻遍说:“这样吧,很希望这位……”
“杜先生。”丘晔说。陶又佳舅舅姓杜。
“噢,杜先生。很希望杜先生能翻翻们画廊些资料,都是历来展览资料,这也许对双方都有好处。”
闵先生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衣橱,从公事包里拿出叠资料放在茶几上,丘晔眼就看见有个裸体女人仰在上面。她四脚拉叉地仰卧在堆白布上,也许是白棉花、白羊毛、白云……说什都可以,长长黑发泼向地面,切都和真般。
“这是不是当今艺术标准?”丘晔指着那女人问闵先生。
“不是标准,是种艺术倾向。”闵先生说,“有时你确不能忽略这个倾向。”
丘晔当然还要就这种倾向和闵先生再作些探讨,但是陶又佳却制止这件事。她躲在远处听着他们讨论,不时看看舅舅画,几张画被扔在沙发上显得狼狈异常。她想起中国相声中《卖布头》那个段子:两个人抻着布头在街上叫卖,什“这块不要你再看看这块”,什“买块搭块,搭块饶块……”现在她和丘晔就像那两个卖布头,而舅舅那些画、那些艺术品,就像是布头。她还发现舅舅油画布确实不地道,它们虽不是床单,但充其量也只是白市布。这又使她觉得闵先生话也不无道理,这切切都说明着,舅舅要被个带有国际性艺术市场所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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