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仍然在埋头作画。近年来由于视力退化,使他很难驾驭写实主义风格作品,他配好几种眼镜,大倍数、小倍数花镜,远视镜和散光镜,作画时不断轮换使用。
这天下午,丘晔从陶又佳那里出来,去看杜之,决心给杜之个出其不意。杜之画出手事,确是丘晔个假戏真演。虽然刚才陶又佳揭露她小把戏,可她还是不打算改变主意。弄得陶又佳也很为丘晔行为所感动,她觉得这或许真能增加舅舅对艺术和自己信心,从而使舅舅“时运”出现真正转机。
丘晔来到陶母家,适逢外办组织本单位职工秋季郊游,到个被称做白云山地方去观赏红叶。陶又峻带去全家。他原打算也拉舅舅起去,说,没准儿舅舅还能从白云山获得些灵感。然而舅舅对此却很不以为然。他说,什地方人多,他就不会再到那里去找灵感。他说,从前他在琴岛海边站就能获得灵感,可现在那里再也不具备这特点,就因为那里人越来越多。暑期海滨,人就像煮饺子。白云山,他虽然没去过,但既然人们都在议论那个地方,就已经预示着那个地方去不得。陶又峻说不服舅舅,只带去母亲、妻子和孩子。
丘晔进门时,杜之穿件沾满颜料工作大褂、奓着两只手给她开门。然后他又向丘晔复述遍早晨陶又峻如何动员他去白云山,他又是如何反对他动员。于是他们去,只留下他自己。他说,他将要度过最安静两天,因为他们最早也得明天晚上回来。他还说,他实在不明白陶又峻为什对这种事是如此热衷,他说他完全能想像得出那里是番什景象,那座人挨人山定变成座猴山,和猴山不同,只是满地都是易拉罐,仅此而已。他还劝过陶母也不要像只猴子似跟他们凑那个热闹,可她还是跟他们去。
从杜之介绍里,丘晔方知现在陶家只杜之人,而且这景况要持续两天。丘晔心中不知怎还真为此泛起阵小小波澜,因为这两天既是属于杜之,那也将是她。他们认识、交往以来,还从没拥有过这种漫长、单独属于他们自己时刻。瞬间之内丘晔便暗自拟定个小小计划,计划她和杜之将怎样度过这个既漫长又奢侈两天,她觉得在他们之间,也应该拥有这个能耐人消磨、咀嚼时刻。
丘晔先是询问杜之家中有什可吃东西没有,暖瓶里是否有开水。杜之说,他不关心这些,事先关心这些实在是件划不来事。待到他肚子饿,他肚子就会提醒他去找食吃。他说,除去人,任何动物对吃食都是这个逻辑。只有人把这个简单问题弄得复杂化。他说,这个复杂逻辑在中国人头脑里早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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