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子名声,没有人敢惹他。这事有七八年,他怕不也有二十五六岁,他对人只说二十岁。”
归姑爷道:“他手头有千把银子话,可是有?”沈天孚道:“大约这几年也花费。他金珠首饰、锦缎衣服,也还值五六百银子,这是有。”归姑爷心里想道:“果然有五六百银子,丈母心里也欢喜。若说女人会撒泼,那怕磨死倪家这小孩子!”因向沈天孚道:“天老,这要娶他人,就是丈人抱养这个小孩子。这亲事是他家教师金次福来说。你如今不管他喇子不喇子,替他撮合成,自然重重得他几个媒钱,你为甚不做?”沈天孚道:“这有何难!到家叫家堂客同他说,管包成就,只是谢媒钱在你。”归姑爷填:“这个自然。且去罢,再来讨你回信。”当下付茶钱。出门来,彼此散。
沈天孚回家来和沈大脚说,沈大脚摇着头道:“天老爷!这位奶奶可是好惹!他又要是个官,又要有钱,又要人物齐整,又要上无公婆,下无小叔、姑子。他每日睡到日中才起来,横草不拿,竖草不拈,每日要吃八分银子药。他又不吃大荤,头日要鸭子,第二日要鱼,第三日要茭儿菜鲜笋做汤,闲着没事,还要橘饼、圆眼、莲米搭嘴;酒量又大,每晚要炸麻雀、盐水虾,吃三斤百花酒。上床睡下乡两个丫头轮流着捶腿,捶到四更鼓尽才歇,方才听见你说是个戏子家乡戏子家有多大汤水弄这位奶奶家去?”沈天孚道,“你替他架些空罢。”沈大脚商议道:“如今把这做戏子话藏起不要说,也并不必说他家弄行头。只说他是个举人,不日就要做官,家里又开着字号店,广有田地,这个说法好?”沈天孚道:“最好,最好!你就这说去。”
当下沈大脚吃饭,直走到胭脂巷,敲开门。丫头荷花迎着出来问:“你是那里来?”沈大脚道:“这里可是王太太家?”荷花道:“便是。你有甚话说?”沈大脚道:“是替王太太讲喜事。”荷花道:“请在堂星里坐。太太才起来,还不曾停当。”沈大脚说道:“在堂屋里坐怎?就进房里去见太太。”当下揭开门帘进房,只见王太太坐在床沿上裹脚,采莲在傍边捧着矾盒子。王太太见他进来,晓得他为媒婆,就叫他坐下,叫拿茶与他吃。看着太太两只脚足足裹有三顿饭时才裹完,又慢慢梳头、洗脸、穿衣服,直弄到日头趁西才清白。因问道:“你贵姓?有甚话来说?”沈大脚道:“姓沈。因有头亲事来效劳,将来好吃太太喜酒。”王太太道:“是个甚人家?”沈大脚道:“是们这水西门大街上鲍府上,人都叫他鲍举人家。家里广有田地,又开着字号店,足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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