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刻经文进去。他带也罢,上去告出恭,就把这经文夹在卷子里,送上堂去。天幸遇着虞老师值场,大人里面也有人同虞老师巡视。虞老师揭卷子,看见这文章,忙拿藏在靴桶里。巡视人问是甚东西,虞老师说不相干。等那人出恭回来,悄悄递与他:‘你拿去写。但是你方才上堂不该夹在卷子里拿上来。幸得是看见,若是别人看见,怎?’那人吓个臭死。发案考在二等,走来谢虞老师。虞老师推不认得,说:‘并没有这句话。你想是昨日错认,并不是。’那日小弟恰好在那里谢考,亲眼看见。那人去,问虞老师:“这事老师怎不肯认?难道他还是不该来谢?’虞老师道,‘读书人全要养其廉耻,他没奈何来谢,若再认这话,他就无容身之地。’小弟却认不这位朋友,彼时问他姓名,虞老师也不肯说。先生,你说这件奇事可是难得?”杜少卿道:“这也是老人家常有事。”武书道:“还有件事,更可笑紧!他家世兄赔嫁来个丫头,他就配姓严管家。那奴才看见衙门清淡,没有钱寻,前日就辞要去。虞老师从前并不曾要他个钱,白白把丫头配他。他而今要领丫头出去,要是别人,就要问他要丫头身价,不知要多少。虞老师听这话说道:‘你两口子出去也好,只是出去,房钱、饭钱都没有。’又给他十两银子,打发出去,随即把他荐在个知县衙门里做长随。你说好笑不好笑?”杜少卿道:“这些做奴才有甚良心!但老人家两次赏他银子,并不是有心要人说好,所以难得。”当下留武书吃饭。
武书辞出去,才走到利涉桥,遇见个人,头戴方巾,身穿旧布直裰。腰系丝绦,脚卞芒鞋,身上掮着行李,花白胡须,憔悴枯槁。那人丢下行李,向武书作揖。武书惊道:“郭先生,自江宁镇别,又是三年,向在那里奔走?”那人道:“言难尽!”武书道:“请在茶馆里坐。”当下两人到茶馆里坐下。那人道:“向因寻父亲,走遍天下。从前有人说是在江南,所以到江南,这番是三次。而今听见人说不在江南,已到四川山里削发为僧去,如今就要到四川去。”武书道:“可怜!可怜!但先生此去万里程途,非同容易。想西安府里有个知县,姓尤,是们国子监虞老先生同年,如令托虞老师写封书子去,是先生顺路,倘若盘缠缺少,也可以帮助些须。”那人道:“草野之人,那里去见那国于监官府?”武书道:“不妨。这里过去几步就是杜少卿家,先生同到少卿家坐着,去讨这封书。”那人道:“杜少卿?可是那天长不应征辟豪杰?”武书道:“正是。”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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