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七年三月二十四日
在动笔前
感到有些尴尬，似乎是要把自己
灵魂完全公之于众，这都是在个德国（也许是奥地利，反正都样）犹太人命令下——不，该死！应该说是建议下——写。是谁呢？也许问爱什
比问实际生活更有价值。爱什呢？脑子里浮现不出值得爱面孔。知道自己只爱珍馐美味：只要听到人家提起巴黎银塔餐厅名字，就会感到浑身颤抖。这算是爱吗？
讨厌什呢？那得说是犹太人
，而现在却在那位奥地利（或者德国）大夫教唆下做出如此唯唯诺诺让步，因为他说，没有任何理由讨厌犹太人。
关于犹太人，知道仅限于爷爷教给那点儿东西，他总是教育说，他们是个典型不信神民族，他们处世出发点是，好事要趁今生来完成，不要等到坟墓里去实现。所以他们切行为都只是为征服眼下这个世界。
童年岁月在犹太人幻影中凋敝。爷爷总是向描述那些暗中窥视眼神：那些眼神虚伪之极，足以吓得你脸色发青，那些油滑笑容，那些鬣狗般凸出嘴唇，那些阴沉、恶毒、丧失理性目光，那些因仇恨而经常在鼻唇之间泛起褶皱，还有他们大鼻子，活像南半球种鸟喙……还有眼睛，对，眼睛……眼球在眼眶里激烈地转动，颜色就像是烤焦面包，这是肝病征兆，他们眼睛混浊不堪，充斥着千八百年来因仇恨而产生分泌物。随着年龄增长，无数细碎皱纹就会堆积在他们眼睛周围，他们身形也日渐佝偻，才刚二十岁犹太人，就已经显得老态龙钟。当他们笑时候，肿胀眼皮会让他们眼睛眯成道几乎看不出缝隙，有人说，这说明他们是狡诈、好色之徒，爷爷对此坚信不疑……当长大懂事以后，爷爷总是提醒说，犹太人不仅像西班牙人样虚荣自负，像克罗地亚人样愚昧无知，像地中海东岸人样贪得无厌，像马耳他人样忘恩负义，像吉卜赛人样蛮横无理，像英格兰人样肮脏龌龊，像卡尔梅克人(1)样虚情假意，像普鲁士人样独断专行，像阿斯蒂人样造谣中伤，还会因为无法遏制性欲而沦为*夫——他们性欲源自包皮环切术，这使犹太人具有更强勃起功能，他们侏儒般身材和他们那个硕大却有些残缺突起物相比，比例简直严重失衡。
犹太人，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们，年复年。
幸好从没接触过他们，除在小时候，在都灵犹太人聚居区里遇到那个小妓女（但和她说话不超过两句），再有就是这位奥地利大夫（或者德国大夫，反正都样）。
……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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