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傅斯恬揽入怀中,紧紧的,额头抵在她的发顶。
傅斯恬听见,她的呼吸声就在自己的耳边。沉沉的,清晰可闻,就像时懿伴着她心跳的共鸣音。
“斯恬,
有犹豫,但还是郑重点头了。她想要与时懿长久的决心从未动摇过。只是,她稍有困惑“喜欢的人”与“一起生活的人”的区别。
时懿声音低了些:“但你总和我计较、总和我客气,有时候会让我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她望进傅斯恬的眼底,话语犀利,眼神却没有侵略性:“我觉得你好像有一层透明的壳,把自己保护起来,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没有真正地走进去过。”
傅斯恬本能地想否认,可张口的一瞬间,触及时懿郁闷却坦诚的眼眸,她哑然了。她扪心自问,她……有和时懿见外。
她没有想到,时懿会这样敏锐。
她说不出搪塞的话,也不想用搪塞的话来敷衍时懿。也许是淅沥的雨声与昏暖的光线很好地降低了人的警惕心,也或许是时懿主动的坦诚与示弱让她过分心软,她握紧了时懿的手,嗫嚅几秒,吐露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时懿,对不起,我……我确实是有所保留。我……我其实很害怕……”她羽睫低垂,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隐隐颤着:“我很害怕麻烦你多一点、向你索要的多一点、被你了解得多一点,你就会在某一个时刻生出厌烦,突然醒悟,其实你没那么喜欢我了,又或者,我不是你那么喜欢的那个我了。”
她不自觉捏在被单上,捏得紧紧的。这样的话,她曾以为,她永远说不出口的。说出口,怕时懿看轻她、看不起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让她太明白人心的善变与人性里无意识的恶了。越是心底的话,被人知晓了,便越容易成为来日刺向你的剑。而亲近依赖一个人,像是亲手把一柄柄能刺进自己身体的剑交到对方手里,你对他越是信赖,抱有越大的期待,就越是把这一柄柄剑磨得锋利,有一天,这些剑若是扎进身体里,便越是深刻入骨、越是痛彻心扉。她太久没有全身心地去信任过一个人了,也太久没有全身心地去依赖过一个人了。
可时懿……她攥紧五指,时懿是不一样的。她有权是那个不一样的。她坚持说完了:“所以我有时候会想,我要是可以一直是那个你最开始喜欢的模样就好了。”
她怎么会这么想?时懿心尖涩到发疼,张口声音都有些哑了:“可是我的想法会变的。你也不可能做到一直不变的。”
傅斯恬露出勉强的笑,“我知道的。但一个懂事、不麻烦的人,就算不讨喜了,也不会让人讨厌,是不是?”
时懿的心像是被拧成了麻花。她看不得傅斯恬把自己放到这样卑微的位置上。她明明是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爱护着的女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