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霁明白,这个选择太难,不做手术,将来定会有某个瞬间会后悔,做手术,很可能连后悔机会都没有。
“再想想。”裴霁说道。
她语调放慢,声音放轻,落入宋迩耳中,有着说不出温柔。宋迩摇下头,那双无神眼眸透着无助与脆弱:“不要再……”想。
裴霁打断她:“你可以做任何选择,但务必慎重考虑。”她说完,看到宋迩眼睛,心底又生出无数不忍,她想想,接着说,“听话,在。”
宋迩怔怔地点下头。
件事很严肃也很重要,裴霁担心表达不清楚,她语速更慢下来,边想,边说:“不是不赞同你选择,是不赞同你压抑性思维方式,认为你决定,情绪化占据很大比重。”
宋迩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回答,她慌下,仿佛有什很重要事,被裴霁亲口否定,她忙说:“如果,生命没有,就真什都没有,就彻彻底底地消失,所有生命美好全部与无关,热爱音乐与无关,所有爱人与无关,还有不能再待在……”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苍白面色满是惊惶。
裴霁看着她,没有说话。
宋迩深吸口气,像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太激动,她放低声音,接着说:“你知道人死以后,是什样啊吗?不知道,以前事不关己时候,随便地想象,会不会有轮回,会不会有鬼神,会不会有魂魄地狱奈何桥。想时候,还觉得很有意思。可现在,想到死这个字,只会觉得很恐怖,它距离太近,害怕被硬生生地抽离出这个世界,怕疼,怕在手术床上下不来,连和你道别机会都没有,怕你转头就忘,怕爸爸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该多痛苦,爸爸妈妈特别疼,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他们。还有音乐,写好多歌,有满意也有不满意,但没有首,让觉得这是最高创作水平……”
裴霁站起身,准备离开。她转身时候,又看到墙上影子,她站起来,影子也跟着站起来,她和宋迩中间那道白色空隙更宽更远。
裴霁目光落在宋迩影
“死话,这些就都变成遗憾,弥补不遗憾。”
她说这多,裴霁听得很专注,很认真,每个字都往心里去,但她说完以后,裴霁只是告诉她:“你还有十天时间,再考虑考虑。”
宋迩失声痛哭时候,裴霁觉得,她是为件对她来说很重要东西,放弃其他许许多多可能。
那些可能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很难放弃,只是相对而言,她更割舍不下是那件东西。
裴霁不知道那件东西是什,她只是希望宋迩能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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