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蘅沉默几秒,忐忑地问:“你还能做助教吗?”
电话那头下子没声音。
唐蘅发觉自己手心满是汗水,不知是因为手机太烫,还是因为紧张。六百块钱,他真想说不就是每个月六百块钱吗给你你要多少钱
“加上你名字。”
“哦——”李月驰声音很松散,像秋天清晨柔和阳光,“谢谢学弟啊。”
“你中午在哪吃?”
“都行,看你想吃什,”李月驰又笑下,继续说,“晚上有个家教,九点半结束,之后都有空。去‘长爱’听歌可以,来不及就算,反正你在就行。还有——话费自己充。”
唐蘅愣愣地说:“那,那好吧。”
五分钟后,短信内容占满整个屏幕。
刚结束。
你中午在哪吃?来找你可以吗?
对,晚上你有没有空?想不想去“长爱”听歌?今天搞活动,穿白衬衫免费入场。不过你没空就算,反正都没事,看你时间。
学长,能不能给你充点话费?
“就是上上周吧。”
“他原话是,这样挺好?”
“哎……六百块钱,”田小沁停顿片刻,然后说,“对他而言不少。”
唐蘅别过田小沁,独自回家。原本他想发短信问李月驰要不要起吃午饭,广八路上新开家红油抄手,安芸说味道不错。然而此刻,这个很简单问题,忽然却问不出口。
他不知道份红油抄手要多少钱,也从没考虑过诸如此类问题。就像他从没想过李月驰会因为份助教工作而心甘情愿放弃署名,不,更准确地说,因为每个月六百块钱。怪不得李月驰说“下次别这样”——原来他早就和大伯约定好。
“还有别问题吗?”
“……暂时没。”
“那进教室。”
“等等!”
“嗯?”
唐蘅把短信发过去,没会儿,李月驰电话打进来。
他那边闹哄哄,像是在课间教学楼里。唐蘅问他:“你下课?”
李月驰笑笑,才说:“嗯,待会还有节论文写作方法。你们答辩怎样?”
“还可以……挺顺利。”
“那就好。”
六百块钱能买多少碗红油抄手?
心里乱糟糟,好像张刚刚被抚平纸,又皱成团。
唐蘅忽然想起那天在宝通寺,李月驰说“短信随便发”,然后唐蘅真没再见过他抽烟。确把买烟钱拿去充话费吧?可尽管如此,昨晚他手机还是欠费,唐蘅想,难道是因为他们打太多电话,发太多短信?
想什来什,手机振,李月驰问:“答辩完吗?”
唐蘅捧起手机,先输入句“刚结束”,想想,又输入句“你中午在哪吃”,抿着嘴唇沉思片刻,再添句“晚上你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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