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公孙绰捧着碗热腾腾汤入殿,这回她身边有另名宫娥。
刘藻看眼她手中玉碗,问道:“这是何物?”
公孙绰捧碗,并未开口,她身旁宫娥道:“此为姜汤,可以驱寒。天况骤寒,皇孙大病初愈,身骨薄弱,不得不防。”
那场雨过后,确实生出少许寒意,刘藻单衫外另罩层宽袍。但这天况也只是秋意初降时清爽舒适而已,远远够不上受寒程度。
宫娥说罢,有些紧张,恐刘藻借机闹
门外传来脚步声,名宦官走到门口,宫娥没有回答,去搬食案,这回刘藻没再按着它,移开手去。
宫娥行礼,捧着食案退下去。
刘藻望向门口那宦官。宦官对上她目光,忙诚惶诚恐地低身施礼,而后与宫娥同退下。
宫中人真是奇怪。刘藻越来越迷惑。他们将她囚禁在这小宫殿中,还要防着她与人说话,以致那四名宫人都相互监视,谁都不敢同她多说半句。
但刘藻意外地并不觉得气愤。她想通件事。她在宫中有大用场,故而宫人恭敬侍奉不敢造次同时,也不敢与她多言,恐节外生枝。
刘藻观察过侍奉她四名宫人。宫娥与宦官分别穿着样袍服,有着相似身形,高矮胖瘦好似个模子里刻出来。仅在面容上,有少许差异,但他们神色又是如此相像,样谨小慎微,样低眉垂目。
不留神就会分不清谁是谁。
刘藻选择这名宫娥,是因她发现,唯有她能与她独处。
她们日中有两回独处机会,回就是眼下,哺食过后,她独自入殿来收取碗箸。还有回则是每日晨起,她会独自将干净衣衫跪送到床前,其余人则在外殿预备朝食与洗漱所用温汤。
其余时候她身旁若有人服侍,必是多人。
只要她有用处,就能活下去,也就有希望回到外祖母身边去。
入宫每日,刘藻都很想念外祖母。
隔日晨起,侍奉衣衫宫娥换人,公孙绰在外殿准备朝食。刘藻什也没问,伸开双臂,容那宫娥为她穿衣。
想通自己暂无危险,刘藻便不那慌。她更加细致地留意起那四名宫人,寻思脱困办法。
傍晚又件事,证实她猜想。
只私下与名宫人言谈,必是好过与数名宫人同交谈。
宫娥似是被吓到,呆会儿,方垂下头去,小声回道:“婢子贱名公孙绰。”
刘藻问道:“你是公室之后?”春秋战国时,国君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为公孙,公孙后裔中有许多便以公孙为姓,以明身份。
宫娥低着头道:“贫寒人家,家中没有宗谱。”
刘藻感觉到她谨慎与疏离,但她并不气馁,又问:“你是因何入宫,开始便是侍奉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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