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叹口气,状似关切:“此事陛下竟不知?”
刘藻恍惚道:“不、不知。”
太后自以为得计,说道:“谢相接老夫人入府,多半是好意。她为陛下择桓匡为师,便是出于好意,桓匡虽迂腐些,却是先帝之师,朝中还有不少他弟子。陛下得他扶助,是极大助益。”
刘藻转目过来,她知桓匡是先帝之师,却不知他还有许多弟子在朝为官。
“谢相当年是帝党。昭帝冲龄践祚,大权落入梁集与大将军之手,他要夺权,少不得
礼官直起身来,显出为难之色,抬眸望眼刘藻,方恭敬回道:“老夫人不在家中。”
不在家中?刘藻大惊,外祖母无亲无朋,甚少外出,怎会在年节时离家,她直起身,急问:“去何处?”
礼官看看刘藻,又看看上首太后,小声回道:“臣自老夫人家中仆妇口中打听得,老夫人差不多半年前,便被谢相接去府中,之后再未归家。”
刘藻跌坐回榻上,满面不敢置信。
太后眼睛还红着,嘴角却朝上扬扬,只是瞬息,她便显出担忧之色,问礼官道:“可查明,当真是在谢相府中?”
中黄门之位。却甚少听闻昭帝染恙。”
这便奇怪,体健之人,急病而去,听来似乎怪异。刘藻凝神思忖。
“先帝病时,日日侍奉榻前,本以为不过小恙,三两日必好,谁能想到……”太后说着,眼眶微红,眼泪泫然欲下。
刘藻顿觉愧疚。昭帝驾崩不足年,太后与他少年夫妻,自是想念,她却当她面频频问起昭帝之死,未免太过伤人。
刘藻顿顿,歉然道:“太后节哀。”
礼官答:“臣还问邻里,确确被谢相接走。”
太后看眼刘藻,摆下手,示意礼官退下。礼官见此,忙消无声息地退出殿外。
小皇帝起先震惊,而后愤怒,紧接着便是颓丧,好似教什人背叛般。
太后眼中闪过抹得意。她今日早早地来,在宣室待许久,不正是为看这幕。那老妪在皇帝心中有多重,谁人不知。谁得她,便可使小皇帝俯首帖耳。但是话又说回来,控制起老妪固然可使小皇帝言听计从,也同时将她推开,使她生恨。
谢漪先她步,将老妪接入府中,她不及谢漪高瞻远瞩,可步未必就是她败。
太后弯弯唇,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落,凄然而美艳,低声道:“多谢陛下宽慰。”
刘藻心怀不忍,转开眼去。
幸而这只小小插曲,太后未沉浸悲痛,拭泪之后,照常言笑。刘藻却有些不好意思,她本就说得不多,之后便更是少言。
近午时,前往外祖母家中礼官匆匆回宫。
刘藻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忍住心急,待礼官行礼之后,方淡然问道:“外祖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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