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来时,谢漪便唤幕僚来,令见过皇帝,下回皇帝再来,便直接送她去见老夫人。
刘藻径直到小院中。她路都绷着脸,双唇抿得紧紧,字不发。待见老夫人,屏退侍婢,刘藻开口,声音都是颤:“外祖母从前便与谢相相识?”
老夫人闻
“纵是亲子,也不能再多疼爱。”掖庭令道,“再往后,朝中为太子之位争得不可开交。夫人产后虚弱,未有好转,终是去。”小皇孙更加孤苦无依。
“谢相只好往掖庭跑得更勤,有时是她自己来,有时是武帝派遣。三日之中,总要来上两回。”
再之后,武帝驾崩,昭帝即位,皇孙出宫,夕之间,物是人非。掖庭令便不知后事。
讲述往事之时,殿中宫人全退下,仅胡敖侍奉在侧。
掖庭令说完,也觉极为疲惫,刘藻满心慌乱,强自镇定,令人扶他下殿歇息。掖庭令去,刘藻便道:“朕要出宫。”
到宫娥临盆,生下皇孙。谢漪并未立即禀明武帝,而是等两月,等小皇孙长得健壮些。
“臣犹记,谢相亲为陛下取名,名作刘萌,寓意陛下新生茁壮,不为父母所累。”
刘藻听到刘萌二字,合起眼来,眼中有泪。
“夫人产子体虚,那二月间,是谢相手抚育陛下。她白日要往中朝待诏,夜间抱着啼哭不止婴儿,来回踱步,抱在怀中柔声地哄。除却哺乳,陛下多半都在谢相怀中。”掖庭令记得清楚,刘藻降生后,为防啼哭之声,落入旁人之耳,谢漪特搬去处边角房舍居住。
掖庭极大,也有不少废弃处。那带无人,屋舍自也破败,幸而她重得武帝召见,入仕为常侍,宫人们倒也不敢与她为难。
她随意换身衣衫,骑上马,便往相府奔驰而去。
出宫后事,掖庭令不知,外祖母必是知晓。
为何她记忆中从未见过谢相,为何她对她疼惜爱护至此,却能对她不闻不问?这其中必然还有内情。
刘藻刻都等不,她要立即知晓全部。她要知晓,谢相为她,究竟做多少。
至相府,谢漪自是不在。门子认出她,上前来见礼,唤声刘郎,开门,放她入内。
即便如此,也是够艰辛。
“起初,谢相不肯立即将太子有后之事禀报武帝,非要等上二月,臣只以为,是那时朝中有变,不合时宜。到后头才知,谢相是恐陛下体弱,经不起变故。”
刘藻不由弯起唇角,道:“她确实,是心细之人。”
掖庭令颔首。
之后刘藻得武帝赐名,入宗谱,恢复宗室之身,身旁也有侍奉宫人。谢漪也搬出宫去,自有府邸。但她依旧时常来,微薄俸禄全用在刘藻身上,怕宫娥体弱照顾不好皇孙,怕宫人欺皇孙幼小,不肯用心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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