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比划下:“额头,四肢。只是天冷,万不可再受寒。”
刘藻听明白,立即使人去取酒来,面又令人往殿中增火盆。
待酒取来,刘藻亲为谢漪擦拭。
不知过多久,谢漪迷蒙间睁眼,便见刘藻趴在床边,她眼睛是闭着,已睡着。
想是累得很,她呼吸很沉
那声音中压抑着怒气。
这是怎?谢漪头昏脑涨,睁不开眼睛,她心中却很想问问刘藻,发生什?何事为难?说与姑母,姑母必护你平安。
她努力欲张口,却无力出声,伤口处痛意,似是纠缠不尽藤蔓,将她全身都紧紧缠绕起来,蚀骨般疼。
刘藻已快急疯。
“为何好端端,就发起热来?不是说,过日夜,不发热,便能好转吗?”刘藻压低声,怒意喷泄而出。
便将时间定在明日正午。
刘藻仔细地听,回到寝殿,宫人已经奏疏公文都搬来。简牍装满满大箱子,可见今日大臣们有多活跃。
皇帝寝殿自是大得很。刘藻不欲吵到谢漪,令人在左侧与龙床颇远处置长案,又放两盏铜灯,便在那处处置朝政。
她果然极小心,翻动竹简声音也很轻,传入谢漪耳中,只细微声响,不止不扰她睡眠,反倒有少许催眠之效。
可不知是白日睡得多,还是醒来之后,意识便敏感起来,痛意尖锐,半点忽视不得。谢漪面忍受疼痛,面听着刘藻那边细微响动,脑海浮现,是她说视陛下如亲子那瞬,她受伤眼神。
医官们时也寻不出缘由,伤重至此,反反复复也是情理之中。但这话却不敢与皇帝讲。军医道:“要紧是先退热,赶紧写方子来。”
刘藻也顾不上生气,忙道:“正是。”
医官们去偏殿写方子。
军医慢步,与刘藻道:“谢相这热不好退,臣在军中,有土方,以酒擦洗人身,可助退热。”
刘藻听,忙问:“擦洗何处?”
谢漪竟分不分明,是伤口疼些,还是她心更疼些。
希望陛下能迷途知返。
她是那日与陛下散步时察觉到。陛下往日粘人,她只当是她自小缺少母亲关怀,故而对她这长辈格外眷恋,直到她捧着她手,在唇边呵气,她就觉似乎过于亲昵,不想陛下又在她手背上亲下。虽那下极快,又仿佛是不慎碰到,但疑心已起,要打消便不容易。
今日那句话,只确认而已,她只盼是她多心,冤枉陛下,谁知真相却是如此使人失望。
谢漪终究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伤口又使她睡得极不安生,多数时候浮沉于半梦半醒间。她隐约能感到刘藻与她靠近,她手贴在她额头上,耳边传来许多乱糟糟声响,还有陛下刻意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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