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听,原就有怒意,烧得更旺。她且没表露出来,抬抬下颔,示意那两堆竹简,淡淡道:“这等琐事,怎还要劳烦谢相?”
掖庭令听出她话中不悦,忙解释道:“宫室破败,多年未修,直搁着总归不妥。臣三年前曾请示过陛下,陛下忙于朝政,无心理会,此事便直搁置。今有巩侯,宫中有管事之人,臣自然是请示巩侯。”
刘藻点下头,怒意已漫上她双眸,连同语气也冷下来:“往后有这琐事,去寻胡敖,勿扰谢相。”
掖庭令不解,众人皆以为陛下敬重巩侯,宫中又只她人,自然是以宫务相托,所谓宫务,说白便是寻常人家家务,家务自然是由主母掌管,怎陛下又要夺巩侯权。
刘藻见他神色,便知是误会,她不得不掩下怒意,与他解释明白。未央宫宫人数万,若底下领会错她意思,从而轻视谢相,编排出什难听话,便不好。
稍满意些,但尤有不足,只顾忌着谢漪已罚过,不好违背她意思,沉声道:“她倒走运。”又与胡敖吩咐道:“你好生管束宫人,朕与谢相身边,容不下钻营惑上之辈。”
胡敖忙称是,想想,又道:“那罪奴高喊陛下喜欢她,宫中许多人都听到。”
刘藻听,不敢置信道:“谢相也知道?”
“君侯亲耳所闻。”
刘藻大怒,顾不上旁,道:“攀诬主上,再罚二十杖。”
她缓下声,仔仔细细地说:“谢相本事,不能耗费在这等琐碎费时事上,从今往后,宫中除祭祀之事由谢相主持,其余都寻胡敖,胡敖管不,再来禀朕。”
掖庭令这下明白。
掖庭令走,刘藻也不忙着去寻谢漪。也怪她思虑不周,从前未央宫于她而言不过住处,没什值得留意,故而宫室破败就破败,宫人懈怠也无妨,只要别犯到她面前,她都懒得管。
但如今不样,这数月来,她品味出些家味道,就像小时候,跟着外祖母居住在那座宅邸中样,不在乎贵重,不在乎大小,只
不等胡敖应答,便拂袖而去。走出两步,想到谢相为她调蜜水还没喝,又返身回来,端起矮几上耳杯,饮而尽。
这些宫人在她面前老老实实,怎到谢相跟前,就敢这般胡言乱语,必是这些狗东西囿于禁内,不知天高地厚,没见识过谢相手段。
刘藻忍着怒意往偏殿去,半道儿遇上掖庭令。掖庭令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官,二人皆捧高高堆竹简。遇上皇帝,三人忙俯身作揖:“臣请陛下大安。”
刘藻便停停步子,看眼高高竹简,问道:“此何物也?”
掖庭令答:“是修缮宫室所需支出条目,臣列出来,请巩侯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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