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翊以往午膳总是匆匆用些,他比旁人都更珍惜时间,可如今他心里多个人,那人模样时不时就要在他眼前笑下,更是令他心神难安。
戴庸尚未回来,旁伺候着是位旁内侍,见皇上站起身来,手脚干净地将桌案稍稍归拢,问道:“皇上是要用膳?戴总管方才交代过,这个时辰差不多些。”
荀翊稍稍停顿,说道:“朕回紫宸殿用,将东西都摆过去便是。”
“是。”内侍规矩应道。
他只是按照戴总管吩咐问句,戴总管之前也说,今日皇上怕是要回紫宸殿用膳。
良嫔状若无恙地回到自己宫中,将这事儿颠来倒去想许久,这才慢悠悠地与贴身宫女说道:“传封家书出去,就说本宫思念老夫人。”
她犹记得赵美人那事儿,如今宁姝位份虽然节节攀升,但后宫仍是归在介贵妃手中。说是帮太后协理,但谁人都知道,太后只是个富贵闲散人儿,偶尔介贵妃还会顶撞太后两句,太后娘娘也并不说些什。
以往不同,那是介贵妃是后宫当中独份儿帝王宠爱,说不准哪日会生出皇嗣,甚至前些时日朝臣提议抱养,若当真抱来,那孩子想必也是搁在介贵妃膝下。
这后宫当中嫔妃想要后半生过好,哪里不要靠着介贵妃呢?
可如今,宁姝来,这宫里局势也应当变变。
宫里消息传得快,他们自然清楚,那是因为宁嫔娘娘昨夜宿在紫宸殿。但同时也感叹这哪里有人比上宁嫔娘娘呢?
荀翊回紫宸殿,人还没走到殿门便看见宁姝远远站着,她今日穿身淡藕粉色衣裙,袅袅娜娜像是幅美人图。
荀翊不自觉笑,随即才意识到,原来当真有人就有这般能耐,远远见就能让人觉得心情舒畅烦恼尽无。
宁姝听宫人禀报皇上来,想着自己早上未曾送他,如今总是要迎他回来,这便慢悠悠踱到殿门口,斜倚着门扉——不是她定要停在这里,而实在是身体条件不允许。
她以往觉得小说里擦那些清凉化肿膏之类实在是太夸张,但如今亲
良嫔自己不愿主动去触介贵妃霉头,谁知道皇上是不是仍想着护着介贵妃呢?那不如借他人之手,将自己往外摘干净。
窗外夏花开到尽头,已有枯萎之相,良嫔拈下发簪,前两日祖父话仍犹在耳——“你虽是宫中良嫔,但更是良家子孙。良家多年养育之恩,此刻正是相报之时。这后宫越乱,良家才能越稳。”
良家?
良嫔想到自己那进宫探望自己却唯唯诺诺母亲。
自己岂是什事情都要争个高下?自己岂是嘴下不饶人?只是因为生母虽是良府夫人,但性情太过软弱,若是自己不强着些,如何能护住母亲护住幼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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