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就行。”
卡在贝壳里面胖鱼终于被吐出来,摆尾巴扑进白梨怀里,像寻觅到柔软港湾。
这条鱼和她格外亲近,在怀里活蹦乱跳,白梨被撞歪在被褥里,好不容易坐起身子,将鱼捧在手心,摸摸鱼头,鳞片光滑如玉,细腻如脂,每片都仿佛冰雕玉琢。
她把鱼递给身旁少年:“你也摸摸。”
三翻四次往自己怀里钻,作为真正主人,反倒没见他跟这条鱼如何亲近。
—
白梨正跪在床沿,伸长手臂去解流苏。
绡纱帐中光线昏暗,流苏底下缀着细碎小珍珠晃来晃去,犹如夜空下星点雪沫,又好似春夜牛毛细雨,微光莹莹。
解不开。
白梨手臂都举酸。
话,师兄出发去西域时候,先生也恰好在隐居。”
彼时二人都是各自宗门中初出茅庐年轻翘楚,前途无量天之骄子,俗名陆机佛子负师门之命,赴西域深造,根本不会想到之后会因段孽缘身首异处;而温啸仙接手书院,踌躇满志,也料不到会遭受铺天盖地訾毁。
“是不是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发现什?”绫烟烟猜测。
她自己说到这里,突然有些背后发寒。
或许陷害先生人,不是为扶乩琴,或是山主之位,陷害佛子前辈人,也不是为他手里东西,或是具佛门法身。
白梨又想起老管事话,轻叹声。
白浪海里,原本没有金鳞。
海底宫殿远离时光侵蚀,是段永恒遗忘和孤独。女人个人住在海底,十年如日,柔嫩苔藓挤满堆金砌玉地面,铜镜镜面被海水磨得光滑透亮,她身边逐渐有尾衔微光蚍蜉游荡。
蚍蜉命如朝露,朝生暮死,短短天便是个生死轮回
“太高,够不着。”
绡纱将两道并肩身影,朦朦胧胧地笼在片暧昧幽秘昏暗中,两人正在——
捉条调皮鱼。
白鱼游窜时候扎得太猛,头扎入绡纱幽暗隐秘角落里,最后卡在两枚正在张合缓慢吐息贝壳之间动弹不得,尾巴也被流苏紧紧缠住,楚楚可怜地望着她手里玉牌,有家难回。
帐下排小珍珠晃动下,薛琼楼跪在她身旁,手指勾,千丝万缕流苏犹如细长玉翎花瓣,肆意舒展。
闻氏、樊氏之流,不过是藏在暗处伺机而出投机取巧之辈,他们像猛兽饱餐之后,闻着血腥味汇聚到尸骨旁蝇虫,分光最后点残羹冷炙。
蝇虫目光短浅,只逐近利,不谋远虑,所以他们最先崩溃,是极其浅薄恶,曝晒在千夫所指、万人笔伐之下。
而真正潜藏在暗处凶兽……
绫烟烟想到某个朝夕相处人,双手冰冷得有些颤抖。
——却像翩翩君子样,道貌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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