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声,闻恕将手中把玩扳指搁在小几上,抬头望她,嘴角扬起道渗人弧度。
他开口道:“私会外臣,朕皇后可真是好大胆子。”
付茗颂叫他句“私会外臣”砸懵神,她认真道:“众宫人,还有李太医在,怎叫私会?”
这罪名,哪里是她能担得起?
闻恕眯眯眼,从座上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还会顶嘴。”
闻恕眼都未抬,半个字都没回她。
付茗颂早习惯于帝王喜怒无常,便也未放在心上,只是苦恼低头瞥眼茶水沾湿裙子。
不过片刻,她便又出神。
路行至景阳宫,进到内室,宫女递上干净凤袍,付茗颂到屏风后头换上,正欲转身出去时,叫遮月轻拉住袖口。
遮月声音约莫只有蚊子那般大声,轻轻道:“娘娘,皇上脸色不大对,您小心些。”
闻恕来时,便见这兵荒马乱中,宋长诀眼神复杂凝望着他面前姑娘。
蓦地,他侧眸望过来,脸坦荡,没有丝毫心虚。
—
将至十月天,清冷萧索,但宫中到底还是添不少生机勃勃绿植,反添春意。
然而,这路宫撵而过,不仅未感春意,还平白多丝冷意。
:“微臣那日,瞧见娘娘马前遇难。”
付茗颂不知所以,好奇抬眼望他。
“微臣曾有家妹,与娘娘有几分神似,”他抬起脸,“若是她还在,如今应当十六。”
付茗颂怔,倒是没料到宋长诀会同她说私事,时间忘应答。
宋长诀笑笑,复又低下头,“微臣唐突。”
那种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语气和神情,贯是付茗颂最怕。
她下住嘴,轻轻咬住下唇
付茗颂讶然,点头应下。
须臾,宫人悄声退至门外。
付茗颂踩着双高脚银白色绣花鞋,走在木质地上发出道道清脆响声。
她这才发觉,方才路上,闻恕似是没同她说过话。
“皇上?”付茗颂走至他身后,轻轻拉拉男人衣袖。
男人下颔紧绷,红唇紧抿,眉宇沉沉。
元禄深感不好,皇上这分明是动怒。
他频频抬眼去瞥皇后,却见她望着前方直发愣,半点危险都未察觉。
元禄心下疲惫,悄声叹气。
直至宫撵半道打个转,付茗颂才回神,四下望,扭头问:“不回昭阳宫?”
“令妹……”付茗颂皱眉,思索措辞。
“幼时家中起火,死。”
“咯噔”声,付茗颂手中茶盏脱手落下,茶水湿衣裳,她还愣愣盯着宋长诀看。
不知宋长诀话中,哪个字戳中她心窝,只觉得心口生疼生疼,缓不过气,亦说不上话。
“娘娘!”遮月惊呼,忙捡起地上完好杯盏,用帕子擦去她身上茶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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