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沈宅祠堂
片阒静，只老太君手中那串佛珠时不时发出些“哒哒”
声响，几人立在众排位前，饶是素来闹腾楚澜，都异常端正。
以老太君为先，依次上香。
只是中途杨氏没拿稳木香，险些叫烟灰烫伤手背，耽搁
些时辰，其余切都顺当。
沈却陪老太君用过午膳后，便进书房。
荆州剿匪事大致已规划妥当，前几日因过六礼耽搁不少要务，这两日反而忙得不见天日。
“此事只
知晓，母亲留着这点体面，安生过下半辈子即可，虞锦和楚澜，都不劳您费心。”
沈却声音如既往平稳低沉，似是在说件毫不关己事情，甚至并未有任何埋怨情绪，也没多停留让杨氏难堪，很快便阔步行往琅苑。
他步子很稳，眸色也很暗。
其实，他年幼时方知母亲要改嫁事，也曾偷偷哭着去攥杨氏衣袖，祈求她留下。
后来也不是没有过怪罪和怨恨，但日子长，那几年垚南兵荒马乱磨平他性子，生离死别面前，好似其余切，都成没那
大不事情。
“王爷这是何意！”
杨氏倏地攥紧手心，母子二人僵持相对。
不得不说，沈却所说每个字都在戳杨氏心窝子。仿佛是被人戳穿心思，她呼吸都乱几分，“是你母亲，难不成，难不成会害你？只是看虞家那姑娘娇生惯养，忧心她无法看顾好你，无法掌府中饋，且你与你父……都是头扎进军务里人，难免对妻子有所薄待，经历过那些苦楚，无非是想提点提点她。”
杨氏说着，口吻亦是有些意难平委屈：“这多年，你还是因那事怨是不是？可二郎，你替母亲想想，痛失夫君与嫡女，又如何不难过，只想离开这个伤心地罢。”
“不止。”沈却忽而抬眸，淡声道：“母亲那碗落胎药，还痛失腹中尚才两月孩子。”
男人捏捏眉心，面露倦态，修长手指搭在那只靛蓝色药囊上，指腹捻着如意络子。
元钰清指尖点着荆州舆图，又摁摁干涩疼痛
他脚步忽顿，似是想起什。
沈却道：“明日你去催催钦天监，让他们把虞时也和永安郡主婚事早些定下。”
段荣“啊”声，不知怎就扯到虞大公子婚事，且就是要催，也该催催王爷自己啊，催大舅子算什？
可段荣心下腹诽，嘴上却应得极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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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
杨氏震惊地看向沈却。
可男人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模样，道：“当初，父亲已然十个月未回过京，母亲知道——”
“那个姓李管家是如何死？”
“轰隆”声如雷在耳，杨氏浑身僵硬，“你”好半响，却半个字未能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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