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在衙门当差,是在衙门帮闲。就算在衙门当差,也用不着住衙门。不去没啥事,去全是事,帮着做点事也就罢,大老爷还不给钱。又不是瓜娃子,干嘛住那儿去自找麻烦。”
潘二将信将疑地问:“可是不住衙门,你咋给衙门帮闲?”
韩秀峰提起壶倒碗茶,端着茶碗笑道:“衙门里要誊抄啥公文,经承会让人给捎信儿。要誊抄公文有时自给儿去衙门取,有时经承会让捎信儿人捎过来,誊抄好送过去按字数算钱,在家能做事干嘛去衙门做。”
来之前潘二直觉得韩秀峰本事大,对韩秀峰去京城能不能补上缺充满信心,而眼前这切和韩秀峰刚才这番话却让他心里拔凉拔凉,看着屋里堆积如山黄纸和角落那些扎好纸人,魂不守舍地说:“帮衙门做事,大老爷为啥不给钱?”
“你是说书吏?”
巴县县城依崖为垣,弯曲起伏,处处现出凸凹,转折形状,横度甚隘。
路越走越窄,刚刚走过那条污水横流街巷只有十来尺宽。顺坡走到高处四望,只见栋檐密接,下面全是凌乱参杂吊脚楼,潘二咋也没想到韩秀峰会住在这地方,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当韩秀峰跟脚夫说到时候,眼前竟是个兼卖纸钱纸人店,对面是寿衣铺,隔壁是个棺材铺,里面摆着两口刚漆好棺材,阴森森,让人毛骨悚然,潘二心里不只是失落而且渗慌!
“这快就接到,少掌柜,你来可真快。”柱子娘大早就去走马岗亲家母和未来儿媳妇,柱子守在家看店,见潘二真来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喊道:“把行李挑进来吧,放这。”
“潘兄,进屋啊。”韩秀峰回头道。
“嗯。”
韩秀峰喝茶,解释道:“听人说康熙初年书吏是有薪给,后来西南不宁,连年征伐,耗尽国库,就把书吏薪给取消,不过只要是在册都能免掉徭役。所以戏文里才说大堂不种高粱,二堂不种黑豆。”
潘二对书吏有没有工食银不感兴趣,刚才只是随口问,想着晚上要住这渗人地方,禁不住嘟囔道:“就算不住衙门,也不能住这儿。”
柱子不乐意,盯着他问:“少掌柜,这是家,住这儿有啥不好,再说又不管四哥要房钱。
潘二缓过神,忍不住又看眼棺材铺,忐忑地问:“四哥,你就住这儿?”
韩秀峰拍拍他肩膀,边跟棺材铺老师傅点头打招呼,边笑道:“是啊,借住在柱子家七八年,不信你问问附近街坊邻居。”
潘二苦着脸道:“以为你住衙门呢。”
“好好住啥子衙门。”韩秀峰打发走俩脚夫,把潘二拉进屋。
“你不是在衙门当差吗,为啥不住衙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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