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兄,你以为所有地方都跟走马老家那太平!”
“这路不太平?”
韩秀峰点点头,很认真很严肃地说:“川江两岸不晓得有多少土人,他们连官兵都不怕,杀人越货更不在话下。城里死个人衙门会管,在穷山僻壤死那就是白死,衙门才不会管呢,想管也管不。”
“四哥,别怕,这不是有。”大头下意识拿起他扁担。
“有你?”他不说话还好,说话韩秀峰就是肚子气,忍不住戳着他额头道:“要不是你,能急着走!土人倒不怕,船上江上,他们在岸上,只要不随便靠岸,他们拿们没辙。吴家兄弟就不样,他们是铁心要你命,既然铁心要你命就不会留下活口,要是被他们盯上,连和潘兄都得给你龟儿子陪葬。”
全得上岸,还雇两个脚夫帮着挑行李。”
潘二惊问道:“这说船家只把们送到三峡,不到宜昌!”
“是说如果,真要是水涨封峡,船家就算愿意送你也不敢再坐,”韩秀峰掀开帘子朝外面看看,接着道:“五哥天天在江上讨生活,上头船和下头船家没他不认得,真要是非得上岸,他会让他儿子陪们走段,直到帮们找到船再回返。”
“以为只要换次船就能直坐到京城呢。”
“想得美。”韩秀峰轻叹口气,无奈地说:“打听过,从宜昌到扬州这段水路好走,从扬州到京城却又不好走,京杭运河有多处河段不通,要上岸雇车,等到水路好走地方再换船。”
潘二也忍不住骂道:“葬个锤子,是尸骨无存!”
“他们敢!”
“他们咋就不敢,”韩秀峰狠瞪他眼,忧心忡忡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就看能不能骗过他们。只要能骗过两天,他们想追也追不上。”
“应该能骗过,”潘二掀开帘子往岸上偷看眼,说
潘二没想到坐船也这麻烦,自言自语地说:“这难走,这路上们人生地不熟吃啥喝啥!”
“走水路有水驿,走旱路有驿站驿铺,”韩秀峰顿顿,如数家珍地说:“其它地方不晓得,从巴县到宜昌这段是晓得,这路上有唐家沱、铜锣峡、木洞、长寿龙溪、石门、蔺市、涪陵、周溪、巴阳、五峰、南沱、安坪、永宁、龙塘、马口和高唐等水驿,五哥天天在江上讨生活,对这段水路更熟,会帮们算好在哪儿歇。”
想到有驿站就有关卡,有关卡就会被那些个衙役盘剥,潘二低声问:“四哥,们晚上不定非去驿站歇。他婆娘买那多菜,这儿有这多米,在哪儿做不是做,在哪儿吃不是吃,随便找个地方靠岸不就行,大不们在舱里挤挤。”
“随便在哪儿靠岸?”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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