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子点点。已至亥时。
小院里头,陆九霄側靠在红木方柱上,嘴角噙着丝不屑笑意。约莫刻钟,尹忠便匆匆赶至酒庄,喘着气儿道:“主子,查过,姓陈前些日子刚纳个娇滴滴妾室,那模样身段,断不是寻常人家姑娘,属下才打听,果不其然,甜水巷里出来姑娘,且去到陈财生那儿前,是被李二公子赎身。”
陆九霄又是嗤。
秦义握拳道:“这二公子近来也没少找麻烦,上回还假借醉酒砸咱们间铺子,酒醒后竟不认账,这哪是什世家子弟啊,活生生地痞流氓。”
陆九霄直起身子,稍稍整理下领口和衣袖,道:“你去将府衙里状告李二那些状纸,想法子递到圣上面前。”
两个小丫鬟抱着檀木托盘往前院去,其人嘀咕道:“这是世子妾室吧,好生貌美。”
另人则笑回:“世子可没有妾室,指不定哪个花楼里姑娘呢,你没瞧见,她梳并非妇人髻?”
“嘶,还真是。”——
此时,地下酒窖。
被老管家称作小陈便是酒庄装酒师傅,陈财生。十上下壮汉,长得人高马大,正赤着胳膊嚷嚷道:“快,将这几坛搬到里头。”
个,可是要住下?”
沈时葶怔,拉长耳根子,就听陆九霄不冷不热地“嗯”声。
不多久,陆九霄就被老管家领着四处闲看,她则由丫鬟带进厢房。
路走来尽是假山溪流,水声潺潺,陈设布局皆显雅致贵气。她甚至还在小院池边瞧见好几株临近花期睡火莲。
此花极其娇贵,且在京都又极难成活,想也明白,需得花费多少财力人力,才能养得池这样名贵花种。
“欸。”秦义应下。
尹忠望向陆九霄,问:“主子,
搬运小厮肩上扛着缸酒,叫苦连天道:“陈哥,这京都贵公子哪会管事儿啊,也就兴致起来绕圈,给个下马威,明儿便走,们这酒,也不至于藏起来吧?”
旁几个壮汉附和道:“是啊陈哥,这酒和水,用眼睛哪分得清?他矜贵公子哥,还能瞧出咱掺水?”
“就是,就是啊。”
陈财生皱着眉头,眼皮直跳,挥道:“少废话,若是真出事,你们几人想蹲牢底啊?”
这话落,众人便不吭声,脚都利索许多。
至此,沈时葶心下也忍不住暗叹,她总算明白石妈妈总将陆九霄比作财神爷是何缘故。
待到厢房前,丫鬟推门,好生言说番,才福身离去。
沈时葶杵在门边半响,眉头轻轻皱起,看向天边橙黄余晖,日头都要落山。
须臾后有丫鬟送来茶水膳点,又询问她是否要到后院逛逛,沈时葶只摇头应谢,安安静静抿着茶。
她自是不敢随意乱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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