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颔首,眉目微不可查地蹙下。
陆九霄不喜药味,忍不住抬碰碰鼻尖。
他将沈时葶带去后院,是个煎药院子,空气里散发着浓浓药味儿,他忍忍,推开间小室。
书香味扑面而来。
此处横竖摆放着四面书架,林林总总医书,于沈时葶眼与和璧隋珠无异。
陆九霄懒散地觑她眼,勾勾唇角道:“姑娘来都来,还怕给你卖?”
沈时葶抿抿唇,便也不再自讨没地多问。
直至刻钟后,二人穿过鹿桥,绕过条巷子,到甬路巷。
这条街巷以瓷器、古玩、家具店肆为主,茶楼酒馆则较少,因而并不像迎安大道那样繁华。走到最后那间铺面时,沈时葶便愣下。
是间药肆。
秋日白昼渐短,戌时堪至,暮色苍茫,整座京都笼罩在湛蓝薄雾,四处点起透亮灯盏,街巷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各店肆门前皆高高挂起红灯笼,好不热闹。
眼下还不至刻,沈时葶寻去对门与陆菀抚琴借口,招辆马车,往鹿桥方向去。
鹿桥是京都处胜地,桥下便是桃花江,江对面就是大名鼎鼎望江楼。
沈时葶钻下马车,便见抹月白身影立在桥头,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身子歪歪地靠在石壁上,那把折扇有搭没搭地敲着心。
与白日里那个身官袍佩剑,本正经人简直大相径庭。
只她不知,陆九霄将这些书从宫典籍司搬出来时,司仪大人有多崩溃……
不过,这甬路巷她之前来过,这间巷子末尾店肆,原是家香烛店。沈时葶心上隐隐有猜测,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她侧身:“世子?”
陆九霄挑挑眉,轻咳声道:“尹忠近日在京都添置几间铺子,正巧这间是药肆,你平日若是生,就来给郎搭把,这些破书,就给你当报酬。”
都说“纸上得来终觉浅”,这话对学医之人尤为贴切。就没有哪个大夫,是成
几乎是本能使然,她忙拽住男人窄袖上袖带,“世子又病吗?”
这个“又”字可知,陆九霄之前是遭多少难。
他嘴角溢出几分意味不明笑,屈指敲敲小姑娘光洁额头,抬抬下颔,“进去看看。”
沈时葶迟疑地跟上前。
堪进店,那正拨着算盘郎、挑拣药材学徒和打扰地砖丫鬟纷纷停下动作,朝陆九霄点点头,“世子。”
这人吶,脱下官袍还是老样子。
沈时葶走过去,仰头望他。
陆九霄眉梢挑,小姑娘换身鹅黄色衣裳,发髻上简单地簪支珍珠步摇,在夜里显得尤其不扎眼。当然,就她这模样,无论怎压,都是压不住。
他点点头道:“走吧。”
沈时葶两步跟在他身后,“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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