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谨:“所有人都这说,奶奶,伯父,姑姑……”
陆余不屑哂:“有些大人就是贱。”
安谨:“?”
安谨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
“不算揭伤疤,反正现在没有别人。”陆余这样说着,目光却向摄像机位置瞥。
整个屋子,只有那处闪着点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微光。
安谨却因那句“没有别人”放松下来,张张嘴,最后轻声说:“跟你比起来,幸运得多。”
“其实郭阿姨从来没有虐待过,只担心。”
陆余:“担心什?”
安谨:“……”
陆余很有耐心,没等到安谨回答,便自顾自抛砖引玉:“能理解你,在亲戚家借住时候,也恨不得找个房间把自己藏起来,不想跟任何人交流。”
安谨无声地扭过头,透过黑暗看向陆余方向。
“听说妈怀时候,爸就没。她没有工作,没有积蓄,个人根本养不起孩子,度想打掉。后来不知道为什,还是把生下来,但宁愿她没有。”陆余像说别人故事,语调平静。
“她从来没给吃饱过,记忆里就是稀饭、咸菜,家里其实也做肉,也买点心,但她都会关起门偷偷吃,吃不完锁起来,知道在哪里,但不敢偷……你知道生红薯是什味道吗?脆,甜,有点涩,小时候饿得不行,就会去地窖里偷点,但不敢多拿,旦被发现,就要被毒打。”陆余说,“有记忆以来,身上就没有块好肉,直到你家,这半个多月才把伤养好。”
陆余:“有些大人,尤其是某
房间没有窗帘,只有透明防风塑料布,室内外样如墨沉寂,透过这黑夜,仿佛能看到渺远星光。
“亲妈现在在欧洲,找个德国男友。”安谨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她不要,就只剩下老爸,可他娶后妈,有新孩子,担心……连最后个亲人也没。”
“谁跟你说?”
“什?”
“谁跟你说‘有后妈,爸爸就不要你’这样话?”
“后来她出去打工,干脆把丢给亲戚,却常常拖欠生活费,境遇可想而知,亲戚们嫌弃,村里孩子叫‘没人要野种’,还不如在她身边……也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想面对那些人,但是不行,得干活,才有饭吃。”
“……”
“你瞧,有亲妈,但过得并不比你这个没有亲妈好。”
陆余像总结陈词似,说完最后句,便陷入沉默。
半晌,安谨开口:“对不起,不知道……”说到这里,安谨卡壳儿,顿会儿才有些烦躁地说:“你没必要揭自己伤疤,来安慰。”虽说这种比惨似安慰方式,实际上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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