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清甜水果咬在嘴里,苗靖挨着魏明珍坐,魏明珍紧张握着她只手,似乎有意躲着陈异目光。
陈礼彬没撑过几天。
昏迷情况天比天差,呼吸衰竭,瞳孔涣散,心脏骤停,医院正式宣告死亡。
从医院送到殡仪馆再到墓地,速度进行得很快,魏明珍忙里忙外安排,住院结算,后事安排,通知陈礼彬单位和亲戚,陈异和苗靖守着陈礼彬遗体,从医院跟到殡仪馆到下葬,接待陆续来吊唁慰问人。
陈异穿孝服、捧着遗像,低着头,整个人也是沉郁干瘦,眉眼浓墨深刻,配上那头标新立异发色,有股冷漠叛逆韧劲,爹妈都死,陈家只剩个十六岁儿子,还有对与他无关母女,私下议论人不少,这家里
被取走,只有垃圾桶里扔着只烟蒂-
因为在ICU签放弃治疗书,普通病房医疗条件不够,病房完全走不开人,魏明珍只能时时盯着病床,边跟人手机聊天,边看着陈礼彬和墙上输液袋,也要定时更换尿袋和清理身体,陈异这点倒没偷懒,医生说也要密切注意病人情况,要是呼吸异常或者其他动静,及时摁铃。
第二天夜里,魏明珍朦朦胧胧听见病房里传来声极轻□□声,凑过去细听又没有后续,仔细看陈礼彬面色蜡黄黯淡,熬成具皮骨嶙峋空壳子,魏明珍看着于心不忍,眼里又有怨恨光芒,等到凌晨三四点,似乎又听见病床上动静,魏明珍心惊胆战过去,俯在陈礼彬面上细听,真有刺刺拉拉声响,像是挣扎和不甘,男人眼珠在眼皮下滚又滚,像是要极力睁眼醒来,两条腿也在无意识抽搐,蹬在床上发出声响。
夜两三次这样动静,魏明珍僵在病床前六神无主,想要去摁铃喊医生来,又心慌意乱顿住动作,冒着冷汗眼睁睁盯着病床上陈礼彬,直到阳光照进病房,床上人又回归死寂,输液袋药水告罄,才想着去护士台找人挂水。
这转身,魏明珍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哎哟瘫倒在椅子上,陈异懒懒抱手倚在门口,黑亮眼睛带着刺刺嘲讽笑意:“阿姨。站这久……爸还活着吗?”
魏明珍脸色青白:“你,你什时候来?”
“刚到。”陈异耸耸肩膀,熠亮眼神似乎别有深意,“怕爸撑不过这几天,早点来尽孝。”
早上医生护士过来查房换药,检查下陈礼彬情况,问病人如何,魏明珍说点动静都没有,医生摇头叹口气,后来苗靖也来医院,看见病房里陈异和魏明珍隔着远远坐着,两人都是面无表情,她手里抱着盒削好水果,穿条白底浅绿色裙子,两颊被太阳晒得发红,眉眼被热浪烘得细软,把水果分给坐在两人。
“妈。”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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