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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刮阵大风,卷起雪粒展开幕幕轻纱帐。
陆强被钱媛青赶回根子家,西屋片漆黑,他在门口站片刻,没去打扰,直接出院门。
此刻,卢茵并未睡,在黑暗里睁着眼。主屋和西屋离得远,外头大风呼啸,点音儿都听不见。她辗转反侧半个晚上,脑袋不断旋转,猜测那边到底怎样。
临近午夜时,精神绷到极限,加之身体乏力,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他看着地面,声音沉稳,“上次写信您没看,想结婚,是碰上茵茵,想真心改过。不值得原谅,只希望您看看她,她是好姑娘。”
这番话出自肺腑,以往做事情,对与错界限很模糊,他不轻易低头,这辈子只跟两个女人道过歉,个是钱媛青,个是卢茵。
短暂沉默。
钱媛青攥紧手里拐杖,想起卢茵说话,多年来揣测怀疑,在那个晚上终于被点透,她儿子伤天害理,也应该是正大光明,那种下作事,他干不出来。
但无论是非对错,他气死老陆是事实。因为心里埋藏恨意太深,对他不闻不问,不听解释不让他回来,就当他死。
不认你。那丫头虽然你领来,干什也管不着。但现在是在家,人有父有母,是正经姑娘,你胡来,不能让。”
陆强说:“没胡来,认真。”
“你也懂认真?”钱媛青嗤笑声,眼睛看向柜子上照片,很久才说:“‘子不教父之过’,他闭眼时候还后悔没教好你,说当初不应该放你出去。他不恨你恨你,要不是你,他还能多活几年,”说到这儿,钱媛青眨眨眼睛:“你进去个月,小志托人带话,知道你犯那畜生事儿,他口气没上来,当场中风……村医给看过,又赶紧往镇上医院赶,哪儿成想……”
陆强攥紧拳。那个月他也忘不。
“哪儿成想半道就断气。”
可她忘点,母子连心,至亲血缘这辈子更改不,她是个母亲,心再硬,他也是她弱点。
陆强欠她个解释。钱媛青眼前模糊:“有没有要说?”
陆强跪着,没有说话。
“为什替人顶罪?”
他顿顿,五十说。钱媛青默住,手里拐杖再没举起来。
屋子没什声音,火炉里柴木噼啪作响,很细微,却听十分清晰。
钱媛青眼睛清明些,她踮脚站起来,手下棍子毫无含糊:“说你错没错。”
他咬牙忍着:“您问哪件?”
“加块儿。”
陆强说:“茵茵是你未来儿媳妇,这变不,没错。”他两腮肌肉动下,直直看着前面:“以前……后悔走错路,对不起爸对不起您,现在想补救也来不及,如果还有下辈子,不配做您儿子,就当牛做马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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