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听他这么说脚步一顿,淡黄色的宽袍下有力的手臂一抬,随意指向一侧,问:“你看这热闹好吗?”
“怎么不好?”
陈生回头看了郭齐佑一眼,“你看现在是好,可你看得也就是个热闹。”说完他转过身,走在郭齐佑前方,瞧着四周买货人卖货人说说笑笑,周遭的繁华热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出戏,最后只剩一句:“而好与不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怎么,他们活得不开心吗?”郭齐佑跟了上来,瞧着四周热闹的景象似乎不太理解陈生的意思,“可他们
陈生想了想,问他:“你是不是很少下山。”
郭齐佑乖巧地点了点头。
陈生又说:“你想不想去街上瞧瞧。”
郭齐佑果断地说:“不想。”
“为什么不想?这望京有市集,一、四、七都是趁虚的日子,带这三字的日子街上热闹,人世百态,各种吃玩,说书弹唱什么都有。”陈生说着说着拉了一下郭齐佑的袖子,哄着他:“你就不想去看看?”
无论与萧疏之间有什么过节他都不会趁人之危,就算此刻萧疏落在了他的手中——
“你把泥人泡在水里做什么?”
郭齐佑来找陈生时陈生端坐在桌前,面上无悲无喜,双手按入铜盆之中,好似要靧面的样子。
可现在已经是末时五刻,此时洗漱未免晚了一些。
抱着疑虑,郭齐佑走到陈生身边一看,发现陈生正死掐着一个泥娃娃将泥娃娃泡在水中。
郭齐佑想了想,确实有点好奇,但他不想让陈生看出来他感兴趣,就故作矜持地说:“看在你诚心求我的份上,可以给你一个面子。”
他说这话时态度嚣张,可出门后却露了怯意,紧跟在陈生身后喊他走慢点。
趁虚时城内人多,摊贩到处都是,郭齐佑看得眼花缭乱,一会儿瞧瞧糖人,一会儿瞧瞧冰糖葫芦,一会儿看看说书人,还要分心去看看胭脂水粉摊前的新鲜事物,想要吃食又不好意思说,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了陈生许久,终于换了一个糖葫芦,心满意足地跟在陈生身后。
“你们凡尘的日子也挺有趣的。”
吃下一个酸酸甜甜的糖葫芦,郭齐佑在陈生身后小声说了一句心里话:“这还真热闹,与小圣峰完全不同,小圣峰太安静了,师兄师姐没有一个喜欢说笑的,一年到头很难有这样热闹的时候。”
他指着泥人说:“不会坏掉吗?”
“嗯?”陈生抬头,大惊失色地问:“会坏吗?”他瞧了瞧逐渐有些变浑的水,唉声叹气地说:“还真是会坏啊,那——还是别泡了。”
“……”郭齐佑不是很懂他这一出是在闹什么,但他能看得懂陈生现在的表现极为做作。
不知怎么地,郭齐佑突然觉得陈生手中的泥人有点可怜。
他说:“别管泥人了,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