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深道声谢,和两个小弟子告别后,提着小包裹,象征性地敲两下门,也不等里面人回应,就推门而入。
满地玉瓶狼藉片还没收拾,晏瑾端坐在榻上,刚刚束好衣带。他似乎对严深不请自入已经习惯,只抬眼冷淡地看着他,双黑漆漆眼里看不出什情绪。
严深就很讨厌他这种神情,仿佛什都不能入他眼,波澜不惊,让人恨不得立时掀下他冷静面具,扔在地上狠狠踩碎。
他咬咬牙,露出个虚伪微笑:“还没恭喜师兄下思过崖——师兄向来幸运,犯下如此大错也能得师尊原谅。”
晏瑾淡淡道:
那些玉瓶质地极佳,就这样落地也没有碎,只发出清脆声音,骨碌碌滚得到处都是。
谁知道沈知弦又在玩什把戏,他送来东西,怎敢用。
脸色苍白少年冷漠地解开手里小包袱,里头零零星星几只简陋破旧瓷瓶,有瓶口处都崩开口子。
挑开瓶盖,股虽不刺鼻但也不好闻味道就飘出来。
晏瑾褪下衣裳,面无表情地将瓷瓶倾,倒出些许黑乎乎黏糊糊药膏,以种别扭姿势,艰难地给自己上药。
气氛度陷入尴尬。
晏瑾瞬间压制不住流露出来又惊又恼神色,让沈知弦度怀疑自己是个衣冠禽兽,正威逼利诱个小姑娘做不可描述事情。
土拨鼠们在脑海里组建交响乐团。
沈知弦维持着僵硬笑容,确定自己只是片赤诚慈师之心——但是晏小刺猬还是拒绝他好意。
他叹口气。
……
严深来到时,刚好看见四长老两个小弟子门都没进就被“请”走。
见着严深,两个小弟子眼亮,连忙拉住他:“哎呀严师兄,你来正好。沈长老让们来帮晏师兄看看伤口,可晏师兄不让们进去,他似乎伤得很严重……”
严深微笑道:“正是担心师兄才过来……你们放心,会照顾好师兄。”
“好咧!”小弟子把手中装着药和纱布小包裹往严深手里塞,“这是沈长老让送过来。”
晏瑾那件上衣方才被剥半,又被拽上去——其实那件上衣破破烂烂,也挡不住什,隐约露出肌肤上,新伤旧伤层层叠叠,道道暗沉血迹看得人心慌。
沈知弦没再强求,站起身来,走几步,给小少年留点安全距离之后才道:“会儿请四长老弟子来替你看看。”
四长老掌管内务之余兼职炼药,他底下弟子也多有会医术,宗门里有谁受伤多半都是找他们帮忙。
晏瑾没点头但也没拒绝,目送着人离开,才慢慢地低头,瓶瓶数过沈知弦留下来药膏灵丹。
然后手心朝内,以种抗拒姿势往外轻轻推,就将它们尽数推落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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