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将这谷道盖得满满,有些地方高出来块,还能看出盖着人马痕迹,都是早死。十几匹死马已经拖出来,割得干干净净。那些好命还活着盛军已然没有编制,各自解体,分成小拨小拨各自聚居在块儿,互相如临大敌般守卫着各自不多食物和柴禾。
这已经是被围困第十天。每个人仿佛都处在寒冰地狱当中,到处都是高声儿低声儿咳嗽。那是些冻病人,丢在旁,也没什人照料,有同乡在,偶尔还给块干粮,递碗热水。
那抢马肉士兵所在小团体,已经在架锅烧雪水,大块马肉丢进去,加上干粮泡泡,就是上好餐。香味飘起来,人人瞧着眼热,守着锅士兵们,手上已经抓着武器,虎视眈眈盯着周围。
杨士骧和叶忠君俩人在处
对面,已经层层叠叠树起鹿砦,掘开加深战壕外面,翻出来黑色冻土分外醒目。在对面绵延战壕当中,看不见人影,只看见道道炊烟袅袅升起。股土豆熬牛肉香味飘过来,刺激得那盛军士兵发疯样凿砍着那冰冻马腿。
过好会儿,他才砍下两条,掉头撒丫子就跑,在雪地上踩出道深深痕迹,跑得太急,呼出白气就笼罩在他头上,像是冒烟样。
对面战壕里面,个白毛巾裹着头脸禁卫军士兵默默撤下架在隐蔽处步枪,并没有开火。因为这小子只是来觅口吃,不是想逃出去,积点阴德,放他走得。
个弟兄将他金属饭盒带过来,南洋生产好玩意儿,外形像个望远镜盒子,还有棉套包着饱暖。这些配套装具,对面淮军多咱时候有过啊!
那弟兄笑问:“怎,又放生?”
士兵打开饭盒,看着半饭盒烧得烂烂,冒着热气儿土豆牛肉:“都快饿疯冻死帮家伙,反正命令就只要围着,打死那多人做什?都是自己国,命令是命令,良心是良心。”
“咳,里面还有个道台!据说是李中堂……李鸿章心腹,瞧着,咱们大人这次是铁心和北洋掰!欺负人也太过界,哪带这样儿?看着吧,和北洋有官司打!”
嘴碎些是个庆军出身老兵,默默吃着饭是华北招募来新兵。他瞅对方眼:“当心军棍!咱们天职就是服从……扯那些做什?不关咱们事儿!”
※※※
那还不知道自己拣条命盛军士兵冲回谷道里面,早等着他兄弟们就是阵低低欢呼。谷道里面片狼籍,能够得着树全部砍下来,连杨士骧马车板子都给劈,生火痕迹处又处,都是用来取暖。眼看着这点柴也快用光,取暖也不敢,只留着点烧水烧饭填肚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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