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杨士骧手,也不知道是担心他安危,还是想到自己前途莫测,龚照屿眼泪都快下来。
这个时候杨士骧却披着斗篷,只是抬眼看着头顶黄金山炮台。低声问道:“守炮台,是禁卫军人吧?”
龚照屿忙不迭辩解:“这是丁军门节制!兄弟也是接这个差使才解首尾,前面实在不知道哇!”
杨士骧淡淡笑,大雨夜色当中,他脸色憔悴,眼睛红红:“给他们守也罢……老哥,在朝鲜消息未曾传过来之前,旅顺万万不可有失!兄弟说句摆在前面话儿,要是独独咱们北洋个败报又个败报传出来,而其他地方还是传捷,负担责任北洋大员,中堂就要他们脑袋!”
句威吓话吓得龚照屿脸色更加苍白几分。连安居燕坐,风流儒雅北洋智囊杨士骧都冒这种奇险不知道去做什,李中堂要砍人脑袋话儿,那还真不止是说说而已!
手送到大人马前!”
※※※
旅顺,黄金山脚下洋面。
夜色深沉,大雨淋漓。海上风波甚大,起伏不休。风架着雨雾,在翻涌波涛上形成道道白雾,炮台上守夜灯火,都忽明忽暗。
“杨大人,属下也就送到这里……风浪这大,大人是不是稍歇下,等风雨停再出海?”
慢着……杨莲房话中意思是不是,如果其他地方传来战败消息,他们旅顺这里万有点什不测,责
在海滩上,群人披着油布斗篷,正在殷殷送别。海面上有条小火轮,正在随波起伏,船上水手都在冒着大雨固定索具,偶尔看眼海面,脸色都有点仓皇。
这位从天津匆匆赶来杨大人,副文人模样儿,可胆子真够大。不仅冒着风涛,黑夜行船到旅顺,气儿都没喘匀,还要在这样气候天色下,趁夜渡海,直奔朝鲜境内铁山!
他们是命不好,给点派这个差使。就算不碰见鬼子巡洋兵船,也难说有没有命能到!
给杨士骧送行是北洋沿海水陆营务处会办道员龚照屿,作为在北洋浮沉十几年*员。他也是给这场战事捧到这个位置上面。原来他不过旅顺船坞事宜总办,彻头彻尾事务文官。甲午战事起,水师上下已经缩回威海,陆师虽然也调几个营头过来,但是没人愿意出来负责。谁也担不起战败责任,最后将他捧出来!他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几次请李鸿章调派大员来旅顺坐镇,或者将自己职位移交给陆师将领。可是北洋中枢已经乱方寸,谁还来管他。他也就只有认命当这个送死官儿。
杨士骧昨夜赶到,他还以为中堂开恩,让杨莲房来接他位置,却没想到这杨士骧和疯样,居然是要连夜偷渡到朝鲜境内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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