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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礼部衙门所属东直胡同会同馆,已经成为人人侧目之地。
翁同龢力保,光绪特旨拣拔北上诸贤,就暂时安寓在这儿。这个会同馆本来是安置四藩朝贡宾客,现在朝廷藩国丢个精打光,这儿自然就闲下来。礼部司员们干脆将房子租出去吃瓦片钱。现下匆忙腾出几间,就成谭嗣同他们诸人行馆。
光绪对他们自然是恩义周到,谭嗣同到,就明发赏谭嗣同礼部侍郎衔,会同办理对日交涉抚局大臣旨意。
税丁脸色古怪,气氛下尴尬下来,都不知道说什才好。溥仰也想缓和下气氛,转头看看那挤在门口酒车,还有大群看热闹人,笑道:“爷几个,又在找外饷呢?收成怎样?”
那小掌柜正愁得没方没方儿,看见是人就当菩萨拜。当即咣当声跪下来,嘟嘟囔囔把事儿说完。溥仰回头看看那些税丁:“说德二,好歹也是过继到醇邸,给个面子,抬抬手,放算……人家也不是没上规矩!”
几个税丁从德二以降,开口想骂,但是不知道怎,在溥仰面前就有点心虚。当初在京城,可没拿眼皮夹过这小子啊……这个当儿,说什都不好,灰溜溜抬手放人。溥仰看着酒车骨碌碌上路,这才翻身上马:“过关银子欠着,喝酒时候来讨!哥儿几个,回见!”
看着溥仰翻身上马而去,几个税丁咧着嘴站在那儿,半晌之后德二才偷偷骂句:“亏你还是旗人!跟着活曹操混,天瞧着,看你有什好下场!”
溥仰自然没有听到背后那些人偷偷骂声,入崇文门,就是繁华市井景象。北京城还是如他离开时候,样灰蒙蒙。街上还是那些人,茶馆还是那些茶馆。庆祝甲午大捷扎纸牌坊不过几天,就已经掉颜色。顺天府枷着犯人还是在沿街讨吃,提笼架鸟旗人爷们儿脚步,也没有比往日更快上分……
怎就不习惯呢?
溥仰摇摇脑袋,背后那过关小掌柜却喊着爷跑过来:“爷是醇王府?谢谢爷大恩大德!今儿准把酒给爷府上送到,爷留个名,小给您跪门儿谢谢去!”
溥仰怔,掉头向西看去,那边重重叠叠都是王府深宅大院。他出生于那些地方,成长也在那些地方,不知道为什,看着这些熟悉场景,就觉得胸中有口气吐不出来也似。
在战场上,几万弟兄吃冰卧雪,前仆后继……为什,这里点变化都没有?难道,那些牺牲都是假?
他摇摇头:“不是醇王府……老子是禁卫军人!赶紧忙你去,爷……老子用不着你谢!”他扬马鞭,策马离开。那小掌柜张大嘴巴:“海东徐大帅人?皇天,都是汉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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