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身上带挂,无不是有名堂玩意儿。正是现任江宁满洲将军玉昆,舒穆禄氏。他是镶蓝旗,跟北京城倒是没有太大瓜葛,直在关外驻防,清季挑选驻防将军,京城出身倒是选得不太多。关外老八旗被认为还有点雄健之气,不断从里面选还看得过去到全国各地充城守尉、都统直至满洲将军。这也是对八旗平衡调剂意思。玉昆履历就在关外热河绥远转好大圈,也还走对门子,光绪十五年就补江宁将军缺分。
可是所谓再有祖宗血性八旗子弟,到繁华关内,特别是江宁广州之类地方,转眼间也就烟枪抱着,轿子坐着,大菜吃着。比谁都还要暮气沉沉。再说,就算要做事练兵,现在各地满洲将军,还能做什事情?全国满洲八旗防兵,除甘肃、伊犁那寥寥几处还稍微有点样子,其他全部成个给各地驻防旗人操办福利满洲各地民政局。整天就是想着花样从地方藩库多挖点银子,给驻防旗人发福利。以玉昆这江宁将军之尊,到月底还带着戈什哈,坐着轿子,到各个租出去当店面,当公馆旗人地产那儿收房钱。
江宁这个地方驻防旗人还特别,洪杨乱时江宁旗人三万余人被屠光。现在这些驻防旗人是这个地方拨几百家,那个地方拨几百家凑起来。来历乱纷争就多,碗水得端匀,自己荷包也不能亏待。整天忙这些事情就忙个不休,还操旗兵准备打仗,想也没想过啊!
荣禄是顶着大帽子下来,玉昆也接朝廷密旨。所以荣禄在见江宁官场之后,又将他请来,玉昆倒是爽快,请就到。荣禄对他自然是百般客气,拉炕他就坐,请升冠宽章就身便服,请脱略仪注就躺下来抽烟——来就是给荣仲华面子,还得看着他脸色不成?
他懒洋洋在烟榻上面支起半个身子,瞧眼那几页稿子,嗤声儿:“介有嘛相干?仲华老哥,兄弟说句狂话。两江这潭水,兄弟比老哥清楚!这里方方面面,是谁轻易碰得?不知道多少人既有手段又有面子,铁打两江流水总督。到这里当方面大员,对地方只有四个字儿,相安无事!朝廷把姓徐派到这里,就是让孙猴子来这五行山底下磨火气来着……他闹,尽着他闹!看他能把这江山闹翻?”
荣禄咬着牙齿淡淡微笑:“徐凡可是有兵……”
“兵有鸡巴用!现在不是国朝初年。徐凡能打赢小鬼子也是运气好,兄弟又不是没见过大头兵,到时候给他们许点好处,还能拉不过来?你老哥已经把江宁藩库搬到苏州,没得饷,他徐凡凭什拢住他兵?这里又不是朝鲜,他敢纵兵抢?还有那多旗人爷们儿给他当枪使?所以说你老哥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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