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年十月二十这天晚上发生事情,注定是要被江宁百姓兴致勃勃议论很久。天才微微大亮,街头巷尾,已经全是被惊动人。不管是起早挑菜送水,还是烧老虎灶,卖早点,只要能站下来地方,都有人议论。
“唉晓得啊,昨个秦淮河那些堂子,抓不晓得多少大人老爷出来,押死囚样就送到督署,黄衣服禁卫军狠天狠地,瞧着都让人长精神!”
每句开头那个唉字,是江宁土白,阳平音,微微上挑。念起来极有韵味,今儿早上,江宁城到处都是唉来唉去,只要有个人在谈论,旁边转眼就围上堆人。个个儿都兴致勃勃,到最后,不是丢手上事情要去督署门口看热闹,就是帮忙猜测,海东徐大帅,到底要怎对付这些被抓现行两江官吏。
不论如何处置,老百姓们也都隐隐约约觉得,这日子,恐怕要和以前不样。
百姓们议论,给押到两江督署里面文武百官们,也都蹲在督署校场,忐忑不安等待着他们命运。这些倒霉家伙,堆堆分成大大小小十几个圈子围着。禁卫军倒也没有对他们如何不客气,随便他们在那儿长吁短叹,低声议论。还有热水送过来。几个身子骨特别差,烟瘾最沉重,还抬到旁边小屋子里,送上几个烟泡。人群当中,贾益谦藩台,和刘长寿臬台都被请进公堂,这两位都是脸色铁青,怒气冲冲跟着来人就过去,丢下帮人眼巴巴望着他们背影。
“……这个徐……徐制军到底要如何料理咱们?参咱们?那他何必这样折腾咱们,反正部里面议复出来什样,那是朝廷说算,他又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将江宁官场都得罪完?”
“谁他妈管他!只要他还没那个胆子绑咱们上菜市口,老子就跟他强项到底!瞧着他多半要咱们画供,认咱们违背官箴嫖院子,好料理咱们。有咱们画供,朝廷也只有捏鼻子认他弹章,说,是条汉子,就顶着不画这供!徐凡现时还不敢杀咱们!现在江宁城有玉昆将军,苏州还有荣中丞,他还有武毅铭军七千马队!徐凡再狂,现在还敢反天?”
个官儿也许是饿,直着脖子灌下大碗热水,拍着晃晃荡荡,只闹个水饱肚皮:“前生不善,碰到徐凡!架得住这次,只要徐凡在这位置上面,还架得住他第二次第三次?这官真没什当头,瞧着朝廷想对付他也悬,要不大家就干脆换个省份,不要这两江差使……要不学学那个狗入万遍白斯文,看能不能钻徐凡门路?”
这个官儿声激起千层浪,骂骂咧咧声音四起。
“有门路可找,孙子才不找门路呢!徐凡这是和咱们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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