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怀苦笑,跟着张佩纶走远点:“又不笨,穿军装干嘛?惹得大帅心里头有想法?反正兄弟也是赶鸭子上架,到时候事情,就和这些穿虎皮没什关系。”
张佩纶站定笑笑:“本来还想劝劝你不要太心热,知道点分寸,现在看来不必。你杏荪从来都是人精……机会来得不易,这次下来,杏荪你就站稳脚步,对北洋余孽,也能多分照应……”
盛宣怀也笑:“幼樵,你真是打算白衣到底?”
张佩纶哈哈大笑:“瞧瞧这部胡子!都有白,还不避道?马江以来,这几十年都是多活,从徐凡而游,实在是因为想这几十年,在大清里头,实在找不到出路。不能对不起当初在马江死在眼前那多弟兄哇!当初逃,这次……无法再逃。徐大帅说得好,自从甲午战,朝廷乞和,他喊出振聋发聩不降二字,这气运道统,就理所当然在他那里!再个,受中堂深恩,怎也要替北洋找条出路,现在你既然顶上,还恋栈干什?大帅这次交代差使办完,差不多就可以背着贰臣名义悠游自在,等着老死……这次,真是最后役啦。”
“最后役……”盛宣怀咀嚼着张佩纶话。最后也只是感慨长叹:“……以前多少还有些忐忑,这条船,上错没有?直到今天,看着这些年轻人眼中热烈光芒,才再不怀疑。大势是怎回事儿,潮流是怎回事儿,气运是怎回事儿!这大势潮
有东西,真是天生不喜欢……今后几十年,想带着媳妇儿满世界看看,看看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样,而们又该朝着什方向奋斗……篡这大清,才是开始呢……云纵,今后可有几十年时间慢慢想,在这风涛变幻几年当中,自己所作所为,是不是真俯仰无愧!”
他站在那里,还是贯溜三道弯,只是眼神,依旧清亮。
李云纵哼声:“逃兵……”
他突然反应过来:“媳妇儿?”
楚万里哈哈大笑:“手脚可比你快步!现在已经有门儿,你也得加紧!放心,喝喜酒时候会叫上你!”
李云纵微微笑起来,自从跟随在徐凡身后,成为他手中最锋利长剑之后。他只笑过两次,次是在辽南,准备向着日军整然阵线发起z.sha性冲击之前。那时候笑意,满是锋锐。这个时候微笑,却是暖暖。
“保重。”
“你也是。”
在另头,却是特地赶来为盛宣怀送行张佩纶。两人都是北洋系统老人,自然有分亲近。张佩纶在这儿看见长跑马褂盛宣怀站在禁卫军虎贲当中颇有点格格不入尴尬样子,顿时就忍俊不禁。
“杏荪,你干脆换身军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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