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得极其冷血,不会再为师长亲朋哭脸或失望感到丝毫怜悯。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她无助哭泣数百个夜晚,离她远去。
“……影响到其他同学……”
“们家也不是大富大贵,你看要不……”
“配合电击治疗,医生怎会害你?”
郁百合张开嘴,马上化作意会笑容:“哦~~~”
*
冷气十足房间里,蓬松被子卷起来,几乎盖到头顶。
少女脸蛋隐匿在其中,显得格外孱弱,脸色灰白,额头上布满冷汗。她双眸紧闭,濡湿睫毛微微颤动,双手按在胸口,发白指节痉挛地抖动着。
仿佛有捧玻璃渣,在她心口搅动——又来。
揉两把,又变主意。
目光转向床头柜上几个白色小药瓶,还有吃掉半锡纸胶囊板,他皱着眉头看看说明,滋啦滋啦团成团,全扔垃圾桶里。
“太太没病,所有精神类药,都给她扔。”饱满日光将男人修长影子投在地毯上,盛君殊叉子落在盘边。
“好呀。”郁百合小心地瞄挂钟,今天迟到这多,不要紧?
盛君殊擦擦嘴:“联系下家具公司,沙发给换。”
“都是心理幻想,坚持坚持不行吗?你这孩子怎这自私……”
十六岁那年夏天,她人生脱轨,忽然被这莫名其妙、不属于任何脏器病变痛楚击倒。
随后她开始看得见别人看不见东西,听得见别人听不见声音。
父母、同学、老师,满脸担忧地捧着她脸,嘴唇张合,她瞪大眼睛,仿佛失聪,什也听不到。
耳中充斥着刀兵相碰刺耳锐啸,还有鼓动耳膜呼呼风声,看见反复从空中坠下灰色阴影,抓着路人裙摆被拖在地上半截残肢,看得见建筑表面大量干涸血迹,毛细血管样分支流下,变成细密网状脉络,包裹整座大楼。
更可怕是,她作为普通人童年开始慢慢褪色,所有前半生出现在生命中人,在记忆中变得逐渐模糊。她所有正常感情,流沙样褪去,股阴冷、长久孤寂像,bao雪样将她笼罩其中。
“哦……知道。”
那家人坐过,果然还是嫌弃……
郁百合跟着他走到门口。他停停,又微微转身:“那个兔子,再给太太做个。”
郁百合瞧着他,略有迷茫地张开嘴巴。
盛君殊扣上袖口,瞥她眼:“会抖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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