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量,床上躺着是个少年人,睡相很平整,被子仅在肚子上盖个角,手轻轻压在被子上。少有只漂亮手,骨架比别人略展,指节修长。
……非常性感。
衡南走不动。屋里空气像是不能流动样,胸闷腿软,冷汗阵阵向上冒。衡南大口喘气换换,又往前挪步,怔在原地。
床上少年双目紧闭,嘴唇血色很淡,面部轮廓分明,若无两排睫毛软化,整张脸肃杀气很重,令人望而生畏。
好像就是每天晚上陪她吃饭还跟她在张床
她贴着墙走,越走越觉得不对,腿脚酸软,直在发抖,太阳穴下下随心脏跳动。仿佛她知道屋内关个猛虎猎豹,稍有不慎就惊醒它。
她步步无声地走到里间,汗水已经把鬓发湿透,弯下腰,在角落里堆起杂物中快速翻捡起来,里面有陶瓷罐子,有瓷瓶,有木头段,由大到小,堆得十分整齐。
翻会儿,她停下,抬眼看,不知看到什,心中阵狂喜。
衡南瞪着眼,莫名其妙地感受着心内狂喜,顺着她踮起脚尖,在堆杂物顶上,小心翼翼地捧下个圆圆物件抱在怀里,转身快速折返。
她这就明白,原来她是个女盗。这想着,赶紧搂紧怀里物件,敛声闭气,跑。
给她抱过来,摆在床中间,把台灯扭到最暗,回头看着衡南,拍下熊肚子,轻声道:“睡吧。”
被子窸窣,衡南慢慢地抱着熊躺下。
夜里,衡南朦胧中感觉到自己姿势已经由侧躺变作趴着,肚子下面片冰凉。
再睁开眼,眼前夜色浓黑片,呼咻肃杀冷风不住地从她耳边卷过,胳膊低下泠泠泛着光,正是排排硬鳞似房上瓦,往上倾斜,直升到横龙骨似屋脊上。
燕脊伤骑凤仙人并列跑兽,在月色下泛着威严冷光。
脚尖碰到陶罐,咯吱声。
静默被打破,帐里发出阵窸窣,似有人转醒,翻个身。衡南贴在墙上,如坠冰窟。
房间里还有张床,还睡着主人,主人大约不大喜欢朦胧帐幔,悬起来利落地挂着,她回头就能看到床里去。
她脑袋就像同她唱反调似,转向窗外,她越想回头,脖子越生锈似扭不动。
衡南恼,转个圈往床边走,步步地越来越近。
衡南眼睛眨巴下,背上蓦然渗层冷汗。
倒不是因为她悬在屋顶上怕高,而是怕黑。
前面檐上,有个大洞,洞里透出些暖光来,她想都没想,从那洞里钻进去。
她从房梁挂到屋架,裙摆飘飞,脚底像是长猫肉垫,落地时,利落而无声。
套屋外留盏矮烛,火苗乱晃。月光从窗口沉沉泼进来,屋里萧萧索索,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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